C因为这个念想,让他一路上斩杀自我又不断分裂,在无穷无尽的自我杀戮中,C忽然发现,从始至终,那个名义上被挟持的小羊、实际上所有的自己都想呵护的小羊,在以一种坦然的姿态冷眼旁观。

一个不留神,C就被另一个自己吞噬。伤痕累累的“自己”吃掉自己,融合成一个全新的自己,又被下一个自己杀死。

物体跌落的声音把C猛然惊醒。

这是一个很心悸的梦,脱离梦境的C已经不能完整复述梦的内容,但那种摄人的恐怖感依然萦绕在他心头。他的头有点痛,因为噩梦,因为没处理好的伤口,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空空如也。

顿时,这个男人如豹子一般跃起来,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然后他发现,他着急去寻找的小羊,就是地上发出声响的来源。

“小羊!”

蔺怀生手撑在地上,摸索地想要爬起来,他身边是绊倒他的罪魁祸首。C看到蔺怀生下一刻就要把手掌摁在也许有着毛刺的椅子腿,男人眼皮一颤,总算赶在那之前抓住了小羊胡乱试探的蹄子,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蔺怀生不太好意思地嗫喏了好几次:“我还是吵到你了。”

他解释道:“……我想要去洗手间。”

但结果搞成这样。

两人都无言。蔺怀生是羞愧,C则在无奈中油然生出更加明确的使命感。他让蔺怀生先乖乖等他一下,随即开始把倒在地上的椅子,连同桌子、沙发、柜子,所有原本摆在屋子中的家居堆到角落,像堆积无用的垃圾,直到整间卧室空荡荡,C才停下动作。

唯一还剩下的,只有床。

“好了。”

C拍掉手上的灰,再去牵蔺怀生,然后亲自领着他,回到床边,再由床直直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