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周围哭喊声一片,有叫妍儿的、也有叫娘娘的……真的好烦。
于是我“醒了”,并且坐了起来,我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劲儿一点点回来了,重重地咳了声,惊喜地发现自己中气十足,于是扭头烦躁地朝李昭和嬷嬷们喝道:“我不过是生孩子累了,想安安静静地睡会儿,能不能让我歇会子!”
可我愕然发现,秦嬷嬷和乳母两个跪着抱住旸儿、朏儿,哭得厉害,她们仿佛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怎么回事?
我再扭头朝另一边望去,李昭此时完全像个木头人,痴呆没表情,额上和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现,嘴半张着,手上用力,将那块菊花糕攥成了碎块,忽而暴喝了声:“太医,都死哪儿去了!”
他为什么这般生气。
忽然,我发现案桌上的那盏蜡烛噗地一下灭了。
我登时怔住,木然地扭头朝下瞧去,却看到炕上此时躺着个脸色灰白的女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将手摊开,发现双手像纱般透,怎么回事,我……死了?魂从身子里出来了?
“李昭,李昭。”
我扑向李昭,谁承想从他身上穿透,摔到了炕的另一头。
我忙坐起来往前看,眼前之景让我震惊,四姐紧紧地抱住睦儿,哭得几欲跌倒,从外间进来五六个身穿官服的太医,皆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头根本不敢抬,杜老的长子杜仲和胡太医两个畏惧地走上前来,给我的肉身诊脉,翻起眼皮看,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陛下节哀哪,娘娘已经油尽灯枯了,臣、臣方才就给您说过,请您保重龙体,务必要节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