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从被囚禁到现在,他同样承受了很多。
我来了,他就心安了。
……
这一晚,是我这辈子度过最长的一夜。
我的丈夫缠绵病榻,三个儿子不知情况如何,外头仇敌环绕。
后半夜的时候,我借口出去解手,回到偏殿取走杜老给李昭配的药丸,略问了下大福子挖掘的进度,可喜,威风营里有两个从前以盗墓为生的士兵,一路指点协助卫军挖掘,比预计的要快多了,估摸天明就能挖到李昭的床榻底下。
回到正殿这边后,外头那四个太监每隔一会儿就进来问问情况,我也不敢太过“伺候”李昭,只能搬了张小杌子,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这晚,素卿这疯婆子来闹了整整两次。
头一次还似之前那样,动手动脚地砸东西,辱骂李昭,想要激李昭同她吵架;
后面那次,她哭成了个泪人儿,站在李昭跟前时,又一幅骄矜样,让李昭叫她姐姐,说,只要李昭肯跪下给她认个错,她就原谅李昭。
见李昭昏睡着不理她,又开始发疯了,一件件一桩桩细数二三十年前的往事,一会儿说她错了,一会儿又骂李昭狼心狗肺。
闹了大半夜,那疯婆子也困了,终于肯放过李昭,垂头丧气地回偏殿歇息去了,我的耳朵也终于得了清闲。
其实看到张素卿这样,我也是感慨良多,若是当年我没有选择离开梅濂,常年累月的怨恨和互相算计,会不会最后也这么疯?
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我觉得我还会选择同梅濂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