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濂将脚凳扔在地下,朝我伸出手。
我抓住他的胳膊,吃力地往出挪,慢慢地下车,刚下车,他就甩开我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我笑笑,看了他一眼,扶着腰走向那顶小轿,坐了进去。
轿帘放下后,里头忽然就暗了,我身子重,难免感觉有些挤。
下人抬得很稳,走得很快,我两指夹开轿帘往外瞧,梅濂疾步匆匆地跟着,我没再看他,转而看向另一边,这个宅子原先是兵部侍郎的府第,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只不过宅空而人少,在白雪中显得有些凄凉。
当初三王作乱,李昭处于极被动的状态,当时朝堂有好几种声音,迁都或是求和,李昭下手极狠,收拾了一批人叫嚣着求和的官员,其中就有兵部侍郎。
我记得第一次去看八弟那天,正好遇见卫军抄兵部侍郎的家,珍奇金银一箱箱地往出搬,外头站着两行被扒去华服的男女老幼,等着厄运的降临。
不过一年的时间,梅濂住进了这个宅子。
我长叹了口气,人生境遇起伏,不过如此。
穿过两道小门和曲折游廊,轿子终于进了个极宽敞奢华的小院。
轿刚落地,我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梅濂就掀开轿帘,抓住我的胳膊,粗暴地将我拉了出去。
“你轻些啊。”
我不满地抱怨,没有挣扎,任由他将我扯进上房,甩了进去,我连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