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你在外头么?”
“奴在呢。”
云雀忙答:“夫人要什么吗?”
我顿了顿,手捂住胸,低声道:“你去问一下乳娘,怎、怎么我忽然没奶了。”
“是,奴这就去。”
外头传来阵急匆匆地跑步声和推门吱呀声。
我将衣裳穿好,耐心地等。
用余光瞧去,李昭站起来了,他踩上鞋子疾步走来,立在炕边,脸上已经没了可怕的盛怒,眼里尽是担忧和悔恨,抿了下唇,手抬起,又垂下,十指交叠,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的扳指,似乎想问我两句,可又没好意思,亦在静静地等。
不多时,外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纱窗上多了个纤细的黑影,云雀轻声回我:“夫人,乳娘说可能回奶了,莫要担心,待会儿通一下就好。她说您如今在月子里,可是得好好保养,否则会落下病根,不能着风,也不能着凉,千万不能哭,对眼睛不好。妇人生完子后,许多情绪都控制不住,加上照顾孩子劳累,生气是常事,但您得放宽心,否则对您身子不好。”
“知道了。”
我紧着又补了句:“让小厨房再炖点下奶的汤水。”
其实我觉得,云雀这番话,未必是奶娘说的,大约是……胡马教的?
我没再恼怒生气,低着头,没看李昭,慢慢地挪到儿子跟前,手隔着小被子摩挲他,柔声道:“睦儿乖,娘一会儿就有奶奶了,对不住,娘、娘再也不胡乱发脾气了。”
说着说着,我又掉泪了。
而此时,李昭默默地走了过来,坐到炕边,他从袖中掏出方锦帕子,替我擦泪。
我发现,他眼圈也红了,自责地叹了口气,同样,他什么话也没说,将炕上的那些宣纸和书推开,坐了上来,将我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摩挲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