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宋唯恩又陪宋浩德去了书房,聊了一会儿才走的。临走时把宋唯己喊了上去,宋家父子俩不知道谈了什么,苏垣看到宋唯己下来的时候眼圈好像有些红。
苏垣朝楼梯看了一眼:“伯父呢?”
“累了,说去躺一会儿,”宋唯己拉着他的手,“陪我去院子里坐一下。”
苏垣点点头,和宋唯己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苏垣没有问,而是等着宋唯己稳定好情绪。
果然过了一会儿,宋唯己主动说道:“他心脏的问题好多了。”
苏垣“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他。心想这明明是好事,怎么还一脸要哭的表情?
“我今天才知道,他去M国不只是因为心脏不好。他以前抽烟很凶,经常咳嗽,没当回事,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了。这件事他一直没告诉我,那时候我说要回国,他怕我担心他,打乱我本来的计划,就什么都没说。”
苏垣心里一痛,用力地握住了宋唯己的手。
“我小时候其实挺恨他们的。他们眼里心里只有工作,从来都没有我。长大了,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今天我才知道,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唯己慢慢倾身过来,靠在苏垣的肩膀上。
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来,打在苏垣的颈窝里。
抬手搂住他,苏垣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医生告诉他最多能活五年,不过五年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吃着药,感觉还可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
青年突然的哽咽,让苏垣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转过头去,轻轻亲吻着他的额头,一下下地。
那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在午后的树荫下相拥着。
苏垣并非没见过这个青年的脆弱,可他知道,这大概是宋唯己一生中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
而这大概也是他最彷徨无措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抱紧他安慰他,做不出任何可以改变局面的事。
过了那个下午,宋唯己没有再显露出任何的脆弱。男人其实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要直起腰来抗下一切。
萧以谌第二天就来探望宋浩德,那时候苏垣还没出门。
他和宋唯己前一天直接在这里住下了。本来他吃过晚饭后是打算回去的,当时宋浩德刚吃完饭在院子里和金毛散步,苏垣过去跟他打招呼,宋浩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唯己不回去,你回去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苏垣绷了一天的心情终于算是放松下来了。
或许对于宋唯己来说,这不是一位好父亲。可对于任何人来说,他绝对是一位有涵养有气度的极其富有魅力的男人。
苏垣从来没见过萧以谌在谁面前这么恭敬,就连在父母跟前都还是个有点任性的孩子,可面对宋浩德,萧以谌从眼神表情到动作话语都小心翼翼的。
苏垣泡了茶切了水果,端到茶几上。
他一转头,看到宋浩德的手上拿着一个设计很别致的红色信封。
萧以谌正和宋浩德说道:“宋伯伯,婚礼那天您一定给我空着啊。您看您一走就是五六年,我爸妈一直惦记着您,B市那些叔伯阿姨肯定也都想跟您叙叙旧呢。”
苏垣在听到“婚礼”那两个字时脑袋空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萧以谌,扶着沙发坐了下来。
宋浩德拆开信封,把请柬拿出来看了看,笑道:“这是老萧亲自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