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记忆里有生理期。

但她却对此毫无意识。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 所谓的生理期也迟迟未到。

她跟花母讲了这件事。

花母沉默着约了个医生, 在做完B超跟抽血,拿着各项体标正常的单子,更沉默了。

花眠一方面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

好像确实是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病才让向来轻松愉悦的母亲这么沉寂。

她凑到花母身边软乎乎地叫妈妈,让她别伤心,安慰她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没事的。

花母像是忍耐到了极点,一把推开她, “不要叫我妈!”

花眠摔在地上,手臂蹭出一大片带血的血印子,两人都愣了。

她记忆中的花母从来没这样对过她。

可她记忆之中的母亲。

记忆之中的,对女儿无微不至呵护的母亲。

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那天以后,家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以往对她慈爱和善的父亲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漠又隐隐有些憎恶。

对花眠笨拙的讨好更是厌烦至极。

后来小舅舅来了他们家一趟,带着一些医生。

再后来,每个月会给她注射药剂,安慰她:“不用担心,眠眠。”

“你只是生了病,病总会好的。”

那个针头不粗,但扎进肉里却很疼,半条手臂都没知觉了。

花眠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小舅舅是个很温柔的人,在她爸妈态度陡然变幻的冷漠之下,只有他会温柔地安抚她。

而尚且处在新生儿阶段的花眠,还会懵懂地问出荒谬的问题:“妈妈是因为我生病才不开心吗?”

“那我病好了,她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

每当这个时候,小舅舅就会摸摸她的脑袋,或者轻抚她后背,温柔地告诉她,是的。

——这也是一道枷锁。

让她困在这个家里,不断渴求着本不属于她的枷锁。

在药剂催生之下,生理期如约而至。

虽然每次都会疼的要死,但那好像又是正常人的象征。

只不过是,变的像正常人一样。

而与想象中温馨的亲情不同,再也没体会过母爱的温柔。

即便疼的死去活来,也只会收获一个冰冷的眼神。

以及小舅舅的安慰:“熬过去就好了眠眠,你体质特殊,所以反应会比较大,乖啊,要听话,这样爸爸妈妈才会喜欢。”

车停了下来。

花眠没有动弹。暖宫贴已经辛勤地发热,在炎热夏季,把娇嫩的肌肤都烫红了一片。

花眠像是没感觉似的,任由它发挥热量,似乎是要从这痛苦的灼热之中寻求一丁点别人关心她的证据。

好像。

只有谭以爻。

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学着熬没用的红糖水,记着所有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