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侠骑上车,冲着他挥了挥手。

一直到再也见不到两人的身影,丁哲阳这才转身往家所在的百年老公寓走去。他一脚踩上木头的楼梯板,地板发出“吱嘎”一声的惨叫。

丁哲阳握了握拳头,弓起背,快步地往楼上跑去。

“哇,刚才那小子说的鬼故事,吓死我了。”

自行车驶过苏州河,繁华的灯光一点点地消减了下去,越往工人新村所在的住宅区,车子和人就越少,两人不由得加快了踩踏的速度。

虽说上海大搞开放,“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但是和传统的静安黄浦商业街以及建德里所在的黄金地段比起来,这些新建的新村多少还有些偏僻的。等到2000年底大搞市政建设,大批量的公房建起来后,它们才会陆陆续续繁华起来。

“他说的不是鬼故事。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是有些吓人的。”

宁小北摇了摇头,都想不到丁哲阳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过去他爸妈在海外打工,他东家住三天,西家住三天,漂泊不定,但至少一日三餐还是有保证的。但是现在父母回来了,反倒是连口热菜热饭都吃不上了。

这对夫妻一年到头都在接待旅行团,这一家三口一个月都见不到几面。通常都是早上他还没起床,父母已经开着巴士去宾馆楼下等待接人了。等晚上他进入梦乡了,父母都不见回家。

妈妈倒还好些,把旅行团的客人送宾馆就好。他爸爸还要带着那群心怀不轨的日本男人到衡山路或者古北地区那边的酒吧、俱乐部给日本色胚“找乐子”,不到三更半夜根本无法脱身。

“老大,我现在觉得我实在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