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芬握着牙刷柄,在水泥地一下又一下地磨着——好在因为是除夕夜,看守所里也给大家放了电视,冰冷的牢房里难得热闹起来,所以她发出来的声响并没有被看守或是其他犯人察觉。
她磨了很久很久,最终将牙刷柄磨成了薄薄的一片,锋利得如同刀锋一样。
在零点钟声响起之前,林素芬便将那把被磨得薄薄的牙刷柄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等到看守和其他犯人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的血漫过了半个身子,血迹早已经干涸发黑。
初蘅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
林素芬写了两封遗书,一封给初蘅,另一封则是给季褚的。
她没有什么文化,年轻时还没读完初中便辍学了,写出来的话也是大白话。
第一封遗书——
“蘅蘅,你三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我送你去医院,路上你很难受,抱着我叫妈妈。如果那个时候我没动那个念头就好。我害了你,也毁了莹莹。后悔没什么用,我的命不值钱,死了也抵不上季太太万分之一,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可以,你帮帮莹莹,她不是坏孩子,你了解她的。”
第二封遗书——
“季少爷,对不起,是我害你没有了妈妈。你妈妈很爱你,你去考飞行员她没有生气,她那天本来想晚上炖汤给你喝的。”
初蘅拿着那两封遗书,看了很久,最终放在了一边。
看着妹妹低垂着眼眸的样子,宋引忍不住问:“蘅蘅,你……哭了吗?”
初蘅的指腹飞快地擦过眼睛,然后她摇了摇头:“没有。”
她也曾在心里千百次地向林素芬祈求过一点微薄的母爱,可惜从未得到过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