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塔莱一直以来追求的,就是这种舒适、稳定的安全感,比起力量那种需要去运用,需要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的东西,帕斯塔莱更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
而她抓紧他的那只手,脉搏在有力地跳动着,血液在一刻也不停地汨汨流动。帕斯塔莱这一刻,很确定很确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想要不用思考,被她支配而已。
他想要放弃他苦难的十七年,想要彻底摒弃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想要遗忘那些血腥悲惨的回忆,想要化解自己骨子里的怯弱和自卑,想要与曾经一次一次面对魔物时落荒而逃导致家人丧命的自己和解。
他太想要接受自己了。
但是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与自己和解,这是一个说起来轻飘飘,但是做起来困难无比的事情。只要他仍能够思考,仍在为如何生存下去而发愁,他就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家人死去的惨状,梦回魔物的血盆大口,梦回痛苦的绝望的处境。
只有海洛茵,能带他走出来。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吗?”堕神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支配她,和被她支配,帕斯塔莱选择了后者。
这与堕神的想法背道而驰。
“是的。”帕斯塔莱在脑海中回答。
少女扶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坚定地朝着走廊出口走去,门半掩着,露出清浅的月光。
“……哼,真是白瞎了你的血脉。魔神在你这种人手里,根本就没办法物尽其用吧!”
“我不在乎什么魔神,也不在乎什么魔王血脉,”帕斯塔莱说,“我根本就没有那种变强的欲望。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愚蠢!”堕神终于还是忍不住怒骂,实际上,只要祂不提及阮笙,帕斯塔莱很少会生气,“魔王血脉只有上一任魔王死去才能脱离魔族的身体,寻找下一任宿主。你被血脉选中,那可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这种机缘都不好好珍惜,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