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你什么也看不到。”
德莱特低声,缓缓地,“你要是没有失明,便会看到他的那郁结又憎恶的神情,那是人被背叛之后才会露出的绝望神情。”
“那表情分明在说——‘我真是愚蠢至极,才会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够了。”
阮笙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拍掉德莱特的手,“愚蠢至极的是你才对。”
……是了。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松地摆脱他们而离去呢?
即便她放过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竟然还想着就这样离开这个残局,这样的想法,怎么对得起那个从前经历了苦痛、绝望、寒冷又伤痕累累的自己呢?怎么对得起那个曾经在器材室因为饥饿受冻在惶惶不安中抱着自己死去的海洛茵呢?
离去之前,至少再狠狠给他们一击吧。
彻底击垮他们,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成为一个废人。
——此生此世都活在无穷无尽的忏悔之中,永世的祈祷也换不来神明的一个垂怜。
该在冥河河畔徘徊百年,历经惨淡的,是这群货色才对。
“你在想什么?”
德莱特带着她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见这棵树倒,便想着攀上另一棵树吗?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哪怕那小子是精灵王,他也绝不会有带你回去的权力。所以,死了这条心吧。”
“……你带我来到了哪里?”阮笙问。
“湖边。这里没有人能听得到我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