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潮湿的地下室顶渗漏的水,因为这水滴这样热切且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冕下……”
少女震惊到不可思议,她忍不住伸出手,莽莽撞撞地摸索着,摸到了青年脸上的水痕,她恍惚喃喃,“您……您流泪了吗?”
“……”
神明默认了她的话。
“您在为我哭泣吗?”
“……是的,海洛茵。”
“我、我第一次见到,哭泣的神明。冕下,您竟然也会流泪,这真让我……”
惶恐。
少女最后一个单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脸便被塞缪尔温暖宽大的手掌捧住,祂的指腹温柔地描摹她的眉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传递着祂身上的温度。
阮笙感受到了祂浓重的悲伤。她好像溺在一方悲伤的温池中,没有边际似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涌出,把她淹没。
神明无声地流泪着,他拥着少女:“……这次不是神识,我来晚了,海洛茵。”
那温暖干燥的指腹从她的眼睛上挪开的刹那,阮笙睁开了双眼。
世界第一次在她的眼中变得这样清晰。微弱的暗光,被切割得不规则的阴影,地下室渗水的天花板和墙壁,简陋生锈的设施……
还有面前的青年。
她能看见了。
看见这几乎令人不敢直视的时刻千年不得一见的落泪时刻。阮笙只觉得,这一刻,即便是世界也要为之恸哭哀泣。
那样悲悯,那样神性。
她的眼睛被一双手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