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隽川很少有过像现在一样毫无头绪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做过错误的事,在公司决策上也曾经出过疏漏,可这多年来,他都没有过不知所措,甚至是为错误心虚的程度。
陈隽川想起那一日孟惜雪在他办公室说的话。一些往事也涌入脑海。
他的妈妈是个很温柔又浪漫的女人,生命里一大半都是他的父亲。也是因此,在发觉父亲娶她不过是借助陈家的势力,扶持他们濒危的企业后,妈妈整个人都崩溃了。
除此以外,他的父亲还有一个相爱多年的青梅,生了重病却无力医治,陈家的财力和权势,足以找来最好的医生。
私生子和情人的身份被得知,妈妈的精神一度不稳定,而舅舅被坑害后,川海掌权人成为了父亲。
陈隽川还记得妈妈整日吃药,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自言自语的样子,而他需要定期让心理医生过来为她调解。
从前优雅知性的名媛,成为了一个神经质的疯女人。
他放弃出国,留在扬陵市的高中照顾妈妈。
他想过,等他毕业后就带着妈妈一起走,一切都能好起来。
紧接着,他的父亲将情人和私生子带回家,再也无法忍受屈辱的妈妈跑向了四楼的阳台。
花坛里是她最喜欢的玫瑰,花坛边站着她尚且年轻的儿子。
陈隽川眼看着他的妈妈,就像一只残翅的蝴蝶般下坠,最后重重砸在了地面,猩红的血蔓延到了他的脚边。
大概也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跟着下坠了。
出国前夕,他没有再去学校,被诊断出抑郁症后就被舅舅安排到了老宅,曾经负责诊治他妈妈的心理医生,最后又开始为他治疗。
陈家的千金自杀身亡,出了这种大事,没人会再关注鸡毛蒜皮的东西。
在老宅的时候。陈隽川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的十八岁生日,几乎被所有人遗忘。
在此之前,妈妈答应他,要亲手做一个蛋糕,庆祝他成年,然后他们就一起去国外。
那天刚好在下雪,风又冷又大,他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精神已经极度不稳定。只要一闭眼,就是母亲坠落在眼前的场景,似乎那些腥热的血都溅到了他身上。
陈隽川痛恨父亲他们,又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回去。
而孟惜雪推开门,笑意温柔地看着他,手里拎着一个蛋糕。“隽川,十八岁生日快乐。”
蛋糕上有个便利贴,上面写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能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总有些人出现的恰到好处,仅凭一句话一件事,就能触动他的心。
陈隽川将这些往事说给孟惜雪听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愕然。
孟惜雪放下咖啡,眼神变得古怪,
“你说的这些,我的确还记得。”她神情中带了几分歉意。“不过这种事,我还是不能骗你,如果你早点问我,应该就能说开了。当时那个蛋糕不是我做的,是我去找你,一个女孩在山下等着,让我帮忙把蛋糕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