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绰便侧目,瞥了她一眼,勾唇轻笑。

“但送你的东西,我不会收回。”

-

一条人行道直通畅春新园,两旁植有成排的悬铃木。枝桠修长,叶形如枫,是时花季已去,枝枝叶叶间便探出花青果实,圆圆的一颗两颗,沿晚风所向而轻轻地摇摆着。

两侧树冠如云丛生,也如向彼此伸出了手臂,要往同类身上相互地偎依。

原是无星无云的夜,良月在天。但此时有风动,云动,叶也动了,簌簌。

因而满轮清光被屏蔽,摇晃悬铃木树影婆娑,嫩绿如能掐出汁来的叶在风中如蝶翩跹。

天色不晚,七八点而已。

暑热,来往人不多,只是三三两两的,经过一处时,目光有意无意地便停驻了。

捧着包装好的鲜切花在手,沿路走来的是素裙的纤细身形。

虽有长裙遮挡,但从走路时的不自然中亦不难看出:她是跛足。

究竟是top级的学府,学子素质在那里,虽则都注意到了,但大家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其余则无更多表示。

有时候,忽视也是一种尊重。

夏时很热,贴着臂的花枝却是凉的,枝与茎的触感是凹凸不平。抱着那束鲜切花,姜知晓一边向前走,一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按照快送APP上的号码,她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是拒接。

于是她再拨,也仍然如此。

反复再三,终于接通了,她拨了拨黏在额间的碎发,要例行惯例地说:“您好,您在香气袭人订的永恒系列鲜切花已经到了,请问”

“我不要了!”

还没说完,便被那边四个字恶声恶气地打断了。而后对方补充:“已经分手了,花不用了,退给你们。”

……

畅春新园楼下,看着身影离去,晏词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烟。卡在食指中指之间,宛如艺术品般修长漂亮的手按下了火机。

蹭,幽蓝火焰骤生。

“我不要了!……”

虽非外放,但电话那端音量高,听来亦是有声。

燃烟的动作随之终止。

循着声,晏词偏首。

悬铃木下,素裙的人抱着花,打着电话,无意识走几步时,缺陷也尽数地暴露。

薄镜片后,蓝火跃动在他的瞳,眼色却不明朗。

“咔。”

拇指松开,盖子再度扣回,而火光熄灭。

……

蓦然对方说不要,姜知晓愣了愣,“您,”

“嘟,嘟,嘟……”

更加急促的忙音响起,是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接通电话的手停滞了几秒钟,而后小臂稍稍垂落,一分地一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