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父女的对话,欢欣跳跃。
“哟考一百了!走, 爸带你去吃肯德基。”
“……爸,可是妈不让吃, 说有激素。”
“那有什么。”揽着女儿的父亲,用的是大男人随意散漫而无所畏惧的口吻:“你不说我不说,你妈怎么会知道?”
“……”
校服是蓝白相间的颜色,罩在身上宽松宽大的。被包裹在其中,也像是寄居蟹缩进了它的外壳。
一扇窗外,那是窒闷欲雨的世界。
而她是她的茧。
直至平整衣角闯入视域,声息亦不期而遇在耳边, “小歌。”
那一只寄居蟹, 才终于从蓝白杂间的外壳中探出了脸。
“哥哥。”
一把伞倾斜了大半偏向身侧,执伞的少年身影干净,眉眼晕染在濛濛雨丝, 如宣纸染墨般的深与安静。
那是年少时的晏词,在妹妹身边撑着伞,行走在杨林天街小雨。
连锁快餐的包装袋,红印白底的颜色,在前面女孩的手心里摇摆来去的。
她看着,开了口。
“哥哥。”
晏词侧目。
十分钟后,她手中多了一模一样的包装袋。
摇来晃去,在江南三月的雨。
而那也是晏歌每每往回想,在往事里记得最深的景象。
关于父亲的事情,母亲在时从未提起。或许也提了,只是她记不清。其他人对此则闭口不提。
父亲。
是其余家庭活生生的成员,也是所有人都对她三缄其口的秘密。
后来有一天,大约是高考刚结束的某一天。晏歌浇完外婆的花回来,看见客厅站着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形。
他似乎在打量着这里的居住环境:旧沙发上摊着一把蒲扇,一盘切好的西瓜摆在茶几;此外就是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装订成册的读书笔记,这表示,这个家里住着一个刚过高考的学生。
老式电风扇在吊顶转着,吱呀吱呀的。
那个人就看着这些,脊背如同定格,在盛夏黏腻热风里纹丝不动。
但也在她走近时,突然而极巧合的,他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