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陈福生有点杞人忧天了,他也把田广坤和王文芳两个看得太低了。
等到那些社员们全都说完了后,王文芳扬声开口说道:“当初我们家甜甜落水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是田草干得,但是怎么说呢,她不过是个九岁大的小姑娘,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能懂什么事儿?我们当大人的还能揪着不放?且不说田草还是我们家亲侄女,就算是一个没关系的孩子,我们还能打死了她不成?”
说到这里,王文芳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她环顾四周,看向了围在这里的社员们,朗声说道:“其实你们也别觉得我们是高尚什么的,我们只是做了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这小孩子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好的?打打闹闹不是正常吗?也没见谁家孩子打闹了,家长就找上门去的,真犯不上,小孩子能懂什么事儿?就算是小孩子不懂事儿,大人还能不懂事儿吗?”
甜甜仰头看着王文芳,只觉得自己对她的崇拜又多了许多。
自家妈妈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能说出这么多这么棒的话来,单看周围人看王文芳的眼神,甜甜就知道自家妈妈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人活一世,尖酸刻薄总不能成,与人为善才是正理儿。
“广坤家的说得太好了,小孩子在一块儿哪里有那么好的?要是小孩子闹个矛盾,大人就出面,那成什么了?”
“就是,看看人家这觉悟,人家孩子当初真的是被害薄得差点儿死了,就这个人家都没有想着去公安局报案,看看有些人做得是啥事儿,自己孩子不小心,反倒要撒谎讹人,还把公安同志给招来了。”
“就是就是,多大点儿事儿啊,把公安同志招来做什么?人家都没事儿吗?干跑来陪他们演戏的吗?”
王文芳的话引起了这些社员们的共鸣,大家深有体会,觉得田广坤和王文芳他们两口子的做法才是正常操作,田广大和张铁梅那两口子做的事情都不知道让人该怎么说。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指责他们一家人,胡铁梅和田草两人臊得厉害,田广大也觉得在大家伙儿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之前田草把甜甜害得落了水的事情,田广坤和王文芳两个都没有追究,田广大和张铁梅又听了田草的话,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又觉得这事儿说不定是田广大和张铁梅两个胡编乱造出来的,慢慢地也就忘记了这事儿。
可是现在当着社员们和公安同志的面儿把他们做的事情给扒出来了,这一家三口人都臊得不行,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张铁梅和田草两个说不了话,而唯一能说话的田广大也因为臊得慌,所以不敢开口说话,场面一时间便冷了下来。
而那两个公安同志听了前因后果,总算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久之前田草把甜甜给推到水里面,险些害得人家没了命,结果现在又诬赖人家,说人家故意来害薄她,要推她下水,她妈妈甚至都跑到县城找了公安来给他们做主……
这样子的操作甭说是见了,过去的他们听都没有听过,也是这两年不像是前两年的风声那么紧了,要不然单凭他们这一家子做的事情,都能开大会批评了。
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后,两个公安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他们狠狠地批评了田广大他们一家子,说他们自私自利,满口谎话,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报公安来祸害自己的亲兄弟,如此做派,搁在前两年,都直接能抓去劳改了。
“这次念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就放过你们了,如果再有下次,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现在去给人家道了歉,人家要是原谅你们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要是不原谅,你们就跟我们去县公安局一趟,好好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
那年长的公安话一说完,田广大瞬间便慌了神。
他可不想被抓到公安局去。
这么想着,他急忙跑过来跟田广坤他们道歉,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脑子一抽就做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请他们务必要原谅他,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田广坤没吱声,而是看了王文芳一眼。
这事儿还是要王文芳做主。
看到田广坤这样子,王文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看我做什么?如何处理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掂量着看吧,到底是你亲兄弟,跟我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