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缃挽着穆言在来宾间穿梭应酬,一时间难以分辨是主是客。

她从小也是见惯了类似场面的,应对起来没有丝毫困难,甚至可以说如鱼得水。

只是谈不上开心罢了。

晚宴时,她被安排坐上了主桌。她想推没推成,反被穆言安抚说“按规矩是这样的”,她不好说什么,只得乖乖坐下了。

长寿面上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辰濡。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去舅舅家吃生日面。

他是知道她来这儿的——想到这个,她的心不禁内疚起来。在他生日当天,丢下他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家里,想想就知道他会多难过。

其实他一点也不大方,不然,当时第一次去她公寓的时候,他不会抗拒穿别的男人穿过的衣物,也不会把她买的尺寸不合适的男士内/裤带走。他不会在听到她要相亲的消息时躲在被窝里啜泣,不会在看到穆言来店里后情绪失控地主动提分手。他才二十岁——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一个不太成熟的男孩子,一个被迫接受现实的男孩子啊!

然而,在她走神之际,她和穆言的婚礼却在席间被提上了日程。

她的神思恍惚着,甚至没搞清是怎么开始的这个话题。她想她的脸色不会很好,但嘴角却机械地、礼貌地笑着。

“我们都还年轻,结婚可能还早了一些,不过,我们打算明年春天先订婚。”穆言道。

雷缃讶然地望向他——她猜这是穆言在解围,可这个说法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他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他并没有握得很紧,雷缃很容易就抽了出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们结婚是早晚的事,毕竟像我们这么相配的两个人不好找。”穆言温和地说了一句,眼睛先是看向雷缃,“对吧?缃缃?”

全桌人发出善意的哄笑。雷缃面对一桌长辈,更不好发作情绪,又勉强坐了一会,才假意去洗手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