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先前那枚命铃,还在你身上吗?”明知拉住他,问。
容问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子,站直,低头打量他,似乎是见他神色无异,才一转手腕,掌心向上,那枚命铃就这么出现在他掌心,“要它做什么?”他蹙眉。
明知笑了笑,拿过命铃,对着远处天边群山头绮丽霞光细看。
时隔一千载,再次细看这东西,他竟生出些悲凉。
这世间什么东西都如流沙,怎么都是握不住的,昨日红颜,今日便成了枯骨,昨日纸醉金迷,今日再看也不过黄土一抷,一千载太长,大风一阵呼呼刮过,大地一片空茫茫,剩下的只有苟且偷生之人要偿还的仇恨……与这一个铃铛,仅此而已。
“阿知?”容问轻唤他一声。
明知将命铃收好,转身,“走吧。”
他却没动,只是看着他背影,“阿知,你不必……”话只说了一半,他便不知如何接下去,不是不想,而是这其间太过复杂,眼前这人,肩头负的东西太多,选好的路,再黑再苦也要自个儿去走,这道理他懂,他只是……不甘。
明知顿住,回过身,“什么?”
“没什么。”容问笑了一笑,上前将他额前沾上的一片枯叶摘下来,“阿知,你若不想见它便交予我,……你若不想,我便替你。”
明知抬头看他,若有所思,半晌,“鬼神大人哪,这世间万事都讲一个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明白吗?”
容问没说话,一双眸晦暗不明。
却听明知又蓦地一笑,“多谢你好意,这命铃还是放在我这里稳妥些,毕竟逃不开不是。”拍了拍他的肩,转头行去。
容问看着眼前背影,一只手虚抓了抓,一摊手却空空如也,他想把他的命妥帖藏进自己自己的命里,苦厄灾难自己替他受了,只截取最流光溢彩花团锦簇的一段给他,只可惜时机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