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金戒指的手、轻叩车顶的动作、漆黑阴冷的田野,还有杨春晓惯常的高傲神态。
南棠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般一动不动。
直到中年男人开车彻底驶离了服务区,她才忽地站起来,手边的矿泉水瓶打翻了也不去管,拉着还想喝水的小黑狗上了越野车。
“砰”一声关上车门,南棠额头抵紧方向盘,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起在何时何地见过中年男人了。
五年前,宁平。
那天晚上,杨春晓开车带着南棠,从郊区亲戚家回县城。
一路上,杨春晓都在向女儿抱怨,说那些乡下的亲戚是如何上不得台面,又是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她那些无足轻重的忌讳。
南棠被她念叨得头疼,开始羡慕她爸今天因为有事需要处理而逃过一劫。
“妈,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她揉揉太阳穴,“埋怨一路了。”
杨春晓从后视镜里看她:“我哪里说错了?你应该感谢我和你爸,让你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否则你就会像那些远房表姐妹一样,早早外出打工,赚钱回家再嫁给一个不入流的男人,生下一个甚至几个满地里打滚的孩子。”
南棠不想跟她争:“好,谢谢你们。不过现在能让我安静一下吗,我头有点疼。”
杨春晓半信半疑:“真的头疼还是不想听我说话?”
“真的。”南棠拿抱枕当枕头,垫在头下躺好,“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这会儿外面天色已暗,加上车窗上贴了玻璃膜更进一步减淡了路边的灯光,南棠很快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是感觉到车辆一个急停。
南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见杨春晓开门下车的声音。
她揉了下眼睛,怀疑自己真的感冒了,便继续躺着没有动。
外面依稀传来杨春晓与人争论的声音。
对方应该是几个男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听出相比杨春晓的盛气凌人,那几人态度唯唯诺诺的。
然后不到一分钟,杨春晓又坐回车里,用力关上了车门。
听这动静,似乎很不愉快。
等车辆缓缓起步了,南棠才慢吞吞地支起身,从车后窗往外看去。
这里是离主干道还有段距离的村路,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有人正把什么东西往车里推。
南棠母女乘坐的轿车从面包车旁边开过时,站在驾驶门边的那个男人一边转头看过来,一边拉开面包车车门,同时手指在车顶叩了两下。
他手上一枚硕大的金戒指,闪了下光。
南棠把车椅调好,扭过身说:“他们怎么乱停车,路本来就窄,一下子还占了大半。”
“说是来路边接喝醉的朋友。你刚才是没闻见,那人跟烂泥似的瘫在那儿,浑身都是酒气。”
杨春晓没好气地说,“我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后来觉得算了,能跟这种酒鬼做朋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南棠点点头,又说:“到宁平后找家药店停一下吧,我好像感冒了。”
“好端端的怎么感冒。你昨晚是不是溜出去找池星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