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枝点了点头,一双眼晶莹剔透,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她平时不是怕苦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发烧导致她味觉也出了问题,对苦味的感知敏感了不少。
难得见梁枝这幅模样,秦瞿心一动,抬手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耐心地道:“家里只剩冲剂了,乖,稍微忍一忍。”
“……”
周围萦绕的淡淡药味让梁枝莫名心安,她小幅度点了下头,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喝掉。
药味仍残留在口腔里,她又迅速往嘴里灌了半杯水,这才重新缩回被窝里。
秦瞿坐在床边,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轻笑了声,没走。
待到被子里再没动静,他才俯身过去,拉开被子,露出女人紧闭的双眼。
“都说了不要闷在里头,”他凑过去,撩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与她额头相抵。
“今晚我去客房睡,等你病好了,想要跟我说什么都可以,嗯?”
停顿了一下,他轻叹口气:“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什么方式都可以,我一直在。”
梁枝双眸紧闭,良久后,才从喉间轻轻溢出一个沙哑且破碎的“嗯”字。
……
直到关门声响起,梁枝终于有了动静。
她睁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秦瞿在离开时,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漆黑一片里,梁枝侧过身子,再一次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整个房间在夜色里安静得过分。
梁枝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好像,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贪恋着什么。
-
梁枝再一次被渴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烧退得差不多了,坐起来时,浑身轻飘飘的,就连行动都没有之前那么滞缓。
床头柜上的水杯近在手边,梁枝去拿,发觉早已冰冷一片。
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喝冷水,她本想给秦瞿发个消息,让他帮忙倒杯热水进来,却又顾及着时间太晚,最终作罢。
即使屋里暖气开的足,她仍先给自己裹了条毯子,这才慢慢往楼下走。
本以为外头不会开灯,梁枝甚至连手机电筒都打开在手上,却不曾想,下楼时,她才发现,客厅还留着一盏灯。
是忘记关了吗?
梁枝带点疑惑地下楼,却在看见从书房透出的另一束灯光时,停住了脚步。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
书房的门没关牢,想来是觉得家里人都睡了,所以随便半掩着,灯光从门缝照出来,拉长成一条直线,蔓延到梁枝的脚下。
从房里隐隐传出打电话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忙。
电话挂断,书房那边安静下来。
梁枝没有要打扰秦瞿的意思,于是端着水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