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有点怕苦,不过喝药时,一句抱怨都没说。不止如此,时淮还在心中惊诧:师兄从前不在时,我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现在师兄回来了,我能尝出两位前辈给我的诸多吃食的鲜香,也能尝出如今药汁的苦味……师兄真好。
他的唇角慢慢勾起。谢砚雪原先正在专心处理敷药的东西,未曾留意。
一直到他备好药粉,一回身,见到赤着肩膀,朝自己笑的小师弟。
时淮看他,眼睛还是很亮,叫:“师兄,快来。”
谢砚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在如今还是农汉面貌,有了什么反应,师弟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啊。
他稍微迟了一步,时淮已经“咦”了一声,“师兄,你怎么啦?”
谢砚雪稳住心神,往前,说一句“无事”。
也不是真的无事。
算算时间,距离时淮肩膀被伤,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时间。外面的皮肉已经长好,内里的筋脉却还断着。
他要给时淮敷药,就得先把小师弟的皮肉破开。
时淮大大方方,给他递了一把小刀,说是方才兰前辈就叮嘱过他了,煎药的时候,这把刀子就在另一个锅子里煮着。消了毒,正能用。
他这般坦荡,反倒是谢砚雪,动作微顿。
时淮催促:“大师兄?”
谢砚雪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小淮,你若疼,就……”
“就想着,师兄割完这一刀,就要抱抱我,亲亲我。”
谢砚雪哑然,“小淮?”
时淮看他,眼睛亮亮的,小声说:“这些日子,咳咳,我有时候见到沈前辈、兰前辈……”
沈轶没有把任何亲昵场面都展露给旁人的癖好,不过他与兰渡也算经历数个科技文明发达的世界,对普通的亲吻场景被时淮看到一事,并无什么不适。
而在时淮想来,自己现在干巴巴的一句,还是描述不出当时所见的气氛。
谷中一片碧色,两位神仙位于百花丛中,身侧莹光涌动。兰前辈的耳朵、尾巴是彻底不会避开他了,而那一次,沈前辈说了什么,兰前辈先笑,再凑去吻沈前辈。灵光浮来,遮住时淮所见。他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兰前辈的尾巴卷到沈前辈手臂上。
不算很过火的场面,已经让少年心跳不止。
他再度在心里把两个当事人替换成自己和师兄,然后神思飞舞。
这会儿,大着胆子提出来。语气很坚定,耳朵都红透了。
谢砚雪听着,慢慢地,耳根也跟着发红。
他低声说:“我如今这模样……”
时淮抬起手,触碰着他的面颊。
少年笑嘻嘻道:“师兄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因为这是师兄啊。
倘若他只喜爱那个隽逸皮囊,为何还要与抢占了师兄身体的妖怪相争?
他喜欢的,从来从来,都是年幼时对自己关照,年少时一同练剑。再长大些,和他说着江湖事,讲好了,两个人要一起外出闯荡,行侠仗义,铲奸除恶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