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笑笑注意到他异常的情绪,看着阿毛发泄似的动作,以及最后的一声低叹。

她又侧头看向温斯年,他果然背对着所有人,看似疏冷淡漠地看着窗外簌簌而退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身上有没有伤,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突然之间丛笑笑就懂了阿毛为什么会骤然抑制不住自己,面对着温斯年这样的人,他把自己压得有多深,在他身边的人就有多痛。

温斯年目视着窗外却根本看不清楚什么,视力时好时坏,被压迫的神经已经到了迫在眉睫需要做手术的时候。他却觉得有点烦心,抬手按着眉心揉了揉,再抬头的时候却依旧看不清楚眼前。

有点愤恨这种不能受他控制的感觉,他的手掌握拳逐渐收紧。

忽然手背之上有一点柔软盖了上去,是丛笑笑的小手拉了过来。她的手虽然又小又软,却一直都是热乎乎的。

不像他,即使跟恶霸缠斗出了满身的汗,可是那双手还是冰冷冰冷的。

有时候温斯年会讨厌自己这双手的温度,它们体寒如冰,会时刻提醒着他曾经是属于没有阳光覆盖的世界。那种挥之不去的阴暗会一次次像雾霾似的吞噬他。

“斯年?”

身侧传来温温的,小小的声音,像酥麻糕似的让他心里有点痒,有渴望,贪婪,甚至又有抗拒。

那一刻他绷紧了身子,甚至连坐姿都正了一点,不再借靠窗口的力量。没有人知道因为右腿渐渐地失去了基本感知,他现在像普通人一样坐太久的话,会增加腰部和脊椎的负重感会加深,侧身靠着就好受一点。

他绷紧了面孔,已经话到嘴边,等着她问他怎么样,他就会回答一句:“当然没事。”

当温斯年冷冷地看向她的时候,丛笑笑也看着他的脸,然后忽然间她笑了一下。

声音暖,又软,仿佛又一块酥香脆麻的甜糕扔进了温斯年的心里,他好像心弦被麻了一下动也不能动。

说来奇怪的也是,他拼命想控制却怎么都看不清的视线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清晰。他眼前慢慢地出现了一张脸,小小的笑笑的,她笑起来的时候有小梨涡,带着摄人心魄难以抗拒的力量。

温斯年感受到他的心波震了一下,跟着他手背上被轻轻地敲了三下,像是有小猫爪子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