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手工做的米粉,粗如玉著,软糯又弹牙。也有加小番茄炒的,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辣麻嘴巴的痛快。
辣和热并非极与极的关系,但是当一个过盛时,另一个最好稍稍克制若原样端上拿去,定要灼痛舌头。
林绣翻腾几下,防止米粉黏连,挑起热呵呵的白气。稍放温了些,汤汁也更凝稠。
这厢在厨房忙活,外头的人也能闻到里面飘出的香味。这味道辣而不燥,香得直呛鼻子,像羽毛轻挠,勾人心痒痒,却望而不得。
林绣转身端出炒米粉,不由惊了一跳。感情外面坐了群长颈鹿。
中式菜肴总讲究色香味,色要五彩搭配。因没加芹菜,红彤彤的一片不分你我,颇浓墨重彩。
桌布雪白,瓷盘光亮,满盘火红之上,点着一片薄荷叶。
那位客人不知从哪买来,桌上变戏法似的摆了盅酒。喝酒多是三五相携,这位只一人喝闷酒。他端起米粉闻了许久,筷子一卷,一点稠汁儿溅到衣服上。
庄娴眼尖,拿出条蘸了皂角水的毛巾。看他吃得痛快,又犹豫着过会再上前。
珠梨不能吃辣,捋了米粉上的汤汁,仍嘴巴着火一样,涕泗横流。
学堂刚散学的小鬼头眼睛骨碌碌转,趁着阿婆端水的功夫,挑起根短短米粉,咗声吸进嘴。阿婆眼神不太好,坐定给他递上水再拍拍背。在慈爱目光的注视下,他辣得快要咬了舌头,还只能忍住不说。
新进店的客人一奇,怎么个个都吃得嘴巴通红,像涂了胭脂一样。又一闻,什么这么香。
有时候吃东西全副武装反而没意思。就像吃奶油蛋糕,鼻尖难免沾上一点奶油;吃西瓜,颊边定要黏上一粒黑籽。林绣为自己满是油点的衣服找到了极好的借口。
店里吸溜粥的声音替换成了嗦粉。有卖开花大馒头的经过,靠门的食客忙喊住他。
卖馒头的老爷子踟蹰着不敢进店。那最先招手的人偷偷瞥林绣一眼,也有点后悔自己没眼力见。
庄娴收到暗示,冲着门外朗声道,“烦给我们老板也来个大馒头。”
满座皆笑,其余人也纷纷效仿,还有人拿馒头皮蘸着汤汁抹净盘子,不放过最后一滴。林绣有点遗憾,好好的主食怎么吃成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