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从码头走出去不久,两人过了一座石桥,潺潺流水从脚下悄然而过。
这只是一条从街巷之间淌过的窄小河流,竖立在岸边的两排灯笼点亮了河面。三两乌篷船在竹篙的推动下缓慢前进,河边正戏水的孩童在听见家里人的呼唤后,忙不迭地甩干手脚上的水渍,赶回家中吃饭。
就连空气中都好似飘荡着食物的味道,带着江南独特的甜腻。
岑远望着不远处的炊烟,突然就定住了。
晏暄走出几步,见身边人影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去看:“怎么了?”
岑远怔了下,赶上去道:“突然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什么事?”
“上次在薛叔家里你也提到过的。”岑远笑道,“以前说起,想在江南安家的事。”
晏暄自然是还记得。
——不用高台楼阁,只要能在庭院种植几颗杏花树,树下能放一张躺椅一杯酒;不用离闹市过远,只要能看得见万家灯火、炊烟袅袅,也能听见窗台外人声熙攘、溪流潺潺。
岑远往四周逡巡一圈,长长感慨了一声:“你看这里,小桥、流水、人家,一应俱全,大约不会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闻言,晏暄下意识地望了眼不远处的一座府邸,但很快就像是怕被发现一样,收回了视线,不自觉将手又负于身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
岑远并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周围的热闹里,又一次感叹着摇了摇头。
蓦地,有四五名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少女正巧从两人身边经过,前后追逐打闹,嬉笑声宛如春夜吹过的微风一般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