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如第一次在郊外那般尴尬的事之后鲜少出现,就算是偶尔有之,他就假意翻个身过去,两人各自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去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因此这会儿,岑远近距离地看着晏暄熟睡的模样,神情有些恍惚。
在睡觉的时候,平日里像一杆兵刃一般的小将军仿佛是将那些显露在外的凌厉尽数收了起来,长睫半垂,薄唇微抿,平日里看上去锋利刻板的线条轮廓在这一瞬间只剩下了柔软,好似将那些坚硬的部分全都吞噬干净了。
是和梦中的那道背影截然相反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岑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那样的场景。
若说真实,那么晏暄在梦里给他的感觉的确如他一直以来所想的那样,是能够让他引以为豪的将领;但要说荒谬也无可厚非——他为何会想象晏暄如此命悬一线的一刻。
兴许是因为那些被压抑的不安在清晨毫无征兆地爆发,又兴许是因为梦里的他一直没能真正触碰到对方,此时此景,岑远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去看看究竟哪方才是梦境。
这时就见晏暄忽然睁开了眼。
岑远一对上他的眼便愣了一下,下一瞬便下意识地要收回手,没想晏暄眼疾手快,径直扣住了他的手腕。
晏暄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他刚醒来时的嗓音本就带着低哑,更遑论岑远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声音被压缩在这片方寸之地,带着浅淡的笑意,联动隐约能感受到的气息,连空气都像是因此微微震动。
岑远喉结不经意滚了一遭。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香炉还在兀自冒着袅袅白烟,安静地萦绕出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