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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一条板凳上,看着人越来越多,还有其他生产队的吃瓜群众,拿着蒲扇走过来。仓库场上一根毛竹竖起来,挂上一盏小太阳。

大队里的人拍着话筒,叫了两声:“喂!喂!”喇叭声音回荡在空中。

时间倒了六点半,大队书记坐在话筒前说:“阿祥,你看一看生产队的人都到齐了吗?”

“基本到齐了!”

“那就这样了,就是有一两个没来,也不等了!等下你要批评他们,不能让他们无组织无纪律。”

“把人给拉出来!”

仓库门被打开,那个纪大庆被拉了出来,没有被拳打脚踢,就在里面关了半天,纪大庆已经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站在了场子中央。

大队书记在话筒面前说:“事情是这样的啊!前几天我们去公社开会,听公社的徐书记说起一个事情。说咱们隔壁县,最近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他们那里有一家地主,解放前把家里的地儿都给卖了,解放后就没有被评为地主,而是成了中农,他们的儿子很上进,进了县里成了办事员,还是个先进分子。可是……”

纪翎发现书记讲话很有水平,这个事情完全没有把阿祥队长给牵扯进去,完全就是因为听了上级领导的指示,所以要在下面抓典型,半实事。

“徐书记让我要注意混在群众中的坏分子。刚好今天你们生产队的纪大庆来大队办公室闹自留地的事情。自留地本来就是人家的,他占了。不肯还,人家问他要了,他就一口一个对方是小狗崽子。小狗崽子也好,大狗崽子也好。上头没说要杀他们的头,那他也就该活命吗?再说了就算你认为他不该有自留地,那自留地也该还给生产队,归集体所有吧?这个就是思想有问题。他坐在我们办公桌上闹,还对着李会计耀武扬威。李会计怕他啊!一问才知道,他多年以来一直欺负隔壁邻居。后来才找到深层次的原因,他爹是个地主,他小时候是个小地主,他爹抽大烟败干净了家产。到了解放前一贫如洗,倒是成了贫农了!我一想,那不就是徐书记说的那种吗?”

大队书记说了一句:“当然,我说了不算!还是要群众说了才算!”

李会计的老丈人先站在出来,农村里矛盾最深的往往就是隔壁邻居,一棵柿子树枝头越界了都能骂上半天,更何况纪大庆夫妻,平时的作为呢?

“我们家是吃尽他的苦头……”

纪大庆张口说:“你个老不死的,你自己……”

还没说完,之前和纪大庆已经挑过河泥的小伙子冲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两记耳光:“纪大庆,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挑河泥,我挑一旦一百三十斤,你挑一担八十斤,逼着记工分的给你记一百斤,足足少了二十斤,你坑我,还不许我说……”

小伙子一上来,开启了和纪大庆一起干活的人的愤慨,纪大庆最喜欢贪便宜,贪的这些便宜,或许真的没那么多。可是现在群情激奋之下,那就成了大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