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纳木达克走了,胤礽总算忍不住了,道:“姐姐……”
“你总算能憋住话了,我正想着你是不是要在表哥面前开口呢。”令仪叫人上了一盘狗奶子糖蘸和两杯清茶,这才让其他人退下。
“姐姐这里不是时常熬奶茶吗?怎么不喝奶茶?”
“你看看你自己下巴下面的一两肉,我才不喝呢,免得和你一样肉乎乎的。何况这狗□□糖蘸太甜,就要喝茶解腻呢。”令仪坐在桌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桌面,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钮妃被封后而不开心,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也不必时刻记着。额娘不在的这些年,一直是乌库玛玛管着宫中的大小事务,她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操劳下去吧?乌库玛玛的眼力,自然知道钮妃是个不错的人,她但凡遇上什么日子也都遣送东西来,却又从不逾矩,足见其人品。”
“可是……可是就算是妃位也能协理后宫事务……”
令仪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先不说每年的万寿节需要皇后亲自办宴,就是亲蚕礼、千秋节、乌库玛玛与皇妈嬷的生辰等等,上到各大节日,下到各宫份例、宫人出入,哪个不需要皇后劳心劳力?若将宫权长期交给妃嫔去做,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见胤礽不说话了,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是想着之后若是逢年过节要去拜见,无论如何也是要喊一声‘皇额娘’的,可你也应当知道,额娘办过庆福院,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流民,哪是在意这些虚名的?况且咱们平日只叫阿玛和额娘,从不带‘皇’这个字眼,不就是为了将额娘和阿玛与这宫中之人区分开吗?”
胤礽却还是有些伤心,道:“我是怕如今有了新的皇后,所有人就再也不记得额娘了……”
他说完却是绝口不提康熙,似乎对康熙已经有了意见,但到底父子连心,子不说父之过,他便也不随口抱怨。
令仪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小脑瓜,好笑道:“别人不记得,我们还不记得吗?要他们的记得有什么用?”她话锋一转,道:“不如央着阿玛带我们抽空去一趟巩华城拜谒额娘,再将先前额娘留作嫁妆的铺子支撑打理好了,将额娘曾经做过的善事继续做下去,也是给阿玛积福、给大清积福。”
胤礽点点头,随后又伸手紧紧搂着令仪,把脸埋在她颈间,道:“还好我还有姐姐在,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令仪笑道:“我看你是有大长进了,现在还知道有的话只能和我说呢。”
“就是和表哥说了,表哥也不会懂的。”胤礽嘟囔几句,又换了个话题道:“我之前听嬷嬷和别人说闲聊,说是姐姐和表哥走太近了。”
“阿玛还不说什么呢,关她们什么事?”令仪扶额抱怨道:“做别的事不见上心到哪里去,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倒比别人还多一个心眼子。”
胤礽有些懵懂,道:“张师父也说男女有别,理应设防,不可太过亲近。”
令仪知道内情,只是安抚道:“男女之间当然要设防,但我们与表哥都是亲戚朋友,血浓于水的,走近些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