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叩首道:“父皇明鉴,儿臣自然不敢欺君。”
殿中沉默了许久,随即便只听头顶传来一声:“你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是,谢父皇。”靖王闻言起身,接着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脸,见他并未露出不悦的神情,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轻敲了敲桌面,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她就是不知山人的?”
靖王拱手恭敬道:“回父皇,当年儿臣与萧二小姐初次相见时,其实就是在诗社之中,只是当时她扮作男装,儿臣也没认出她的女儿身,而后便是一些……误会,才与她退了婚。”
一向对靖王这段经历避之不及的皇上,这会儿似是突然来了兴趣,主动问道:“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啊?”
靖王稍顿了顿,方才缓缓开口道:“回父皇,当年儿臣在诗社中便见过小二姑娘,只是并没有认出她的女儿身……”
半晌后。
“哈哈哈,所以你是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才不想耽误了人家,又不敢跟同朕明说,这才一直装病来着?”
皇上听了靖王的讲述,倒是心情大好,方才的一片阴霾一扫而空,大笑着拍了拍靖王的肩,“你这小子,平日里心高气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这回总算栽跟头了吧,不过这事儿可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眼拙,连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都认不出来。”
“……父皇说得是,”靖王苦笑着点点头,“而直到萧姑娘离京后,儿臣才知晓了她的身份,但那时她又在路上遭了难,过了这么些年才回来,总之儿臣与她是阴错阳差,但既然她这次已经回来了,儿臣自觉惭愧,还是想要极力弥补一二才是,所以儿臣恳请父皇……”
“你不用说了,你的婚约朕自有决断,”皇上抬手打断了他,“那这不知山人又是怎么回事?”
靖王微叹了口气,垂首回道:“回父皇,萧二姑娘的外家乃是盛家,她的外祖便是前左相,可您也知晓,盛家退隐多年,萧姑娘的母亲也早已身故,萧尚书他……他的家事儿臣不便多言,但萧二姑娘在家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无论是她扮作男装混入诗社,抑或是如今顶着不知山人的名号发些诗作,也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家,让自己暂时喘息一二罢了。”
“你倒是对她了解不浅,”皇上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杯沿的浮沫,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所以你还是想要娶她当你的正妃?”
“正是!”靖王再度跪地,“父皇明鉴,过去确实是儿臣眼盲心瞎,对萧二姑娘亏欠了许多,但儿臣已然知错,还望父皇宽宏,能给儿臣一次改正的机会。”
“行了行了,你先起来吧。”皇上啜饮了一口茶,又冲他摆了摆手,“你与萧三小姐的婚约,朕可以同意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