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一刀削掉霍元窠的颈上脑袋后,将两柄细小飞剑冰塞川、雪满山以及通灵飞尺越山海重新收入了袖子里面,将血灵朝天阙也归进了金色剑鞘之中。
用右手掸落了青衫上面沾着的部分泥尘,还没掸干净,身子便被人从前面紧紧环抱住了。
除了那个石榴裙小丫头许灵霜外还能有谁?
适才她误以为魏颉真的被敌人一击夺走了性命,心中在一瞬间悲哀绝望到了顶峰。
眼前这名青衫年轻人是许灵霜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魏颉若是不幸遇难身死,她也不要再继续苟活了,这就是她有勇气持械冲向那名银甲大汉霍元窠的原因。
碧玉少女把小脸深深埋在魏颉那宽厚温暖的胸膛里,止不住地低声抽泣着,边哭边喊:“大胆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刚才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魏颉面带淡然微笑,摸着许灵霜那颗青丝如黛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小霜儿,快别哭了,我们这不是打赢了吗?应该高兴才对呀!”
许灵霜仍用力环着魏颉的紧致腰身,把小脑袋从后者的胸膛里拔了出来,抬头望着魏颉那张虽沾了些许污渍,却依旧十分俊秀的脸,睁着两颗红通通、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儿咬着后槽牙,努力地止住了哭泣。
小丫头伸出一只纤白如玉的嫩手,先是擦去了魏颉脸上的那些泥尘,又换另一只干净光滑的玉藕细手,轻柔地按摩起了魏颉那个被撞得略显发红的高挺鼻子,无不心疼地探问道:“大胆哥……你疼不疼啊?”
大战时,魏颉为了能做得足够逼真,好让敌手当真以为自己中招而亡,不得以全不设防地颜面砸地,那一下摔得无疑是结结实实,若非自己体内真气充盈满溢,浑身筋骨强韧硬实,非得摔个七荤八素不可,纵是鼻梁骨当场粉碎断折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要回答说“不疼”,那决计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但他为了不让小丫头忧虑担心,仍保持着微笑应道:“疼什么呀,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你看,连鼻血都没流,可见啊,根本一点儿事都没有!”
许灵霜转而破涕为笑,咧开嘴巴,露出满口洁白如瓷的整齐牙齿,回忆着魏颉与人战斗时那份英悍骁勇的姿态,发自内心的腻声称赞道:“大胆哥,你真的真的好厉害哦!”
魏颉低头瞧着红裙小丫头那张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不禁露出一副温馨而甜蜜的笑容,也衷心鼓励道:“小霜儿,只要你刻苦修炼,总有一日能和我一样厉害的。”
许灵霜大力点了点头,用天生软糯悦耳的声音叫道:“嗯嗯,大胆哥,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魏颉轻轻挣开小丫头的环抱,继而走向了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魁梧汉子。
霍元窠眼下虽已身死,那具披穿有银霜铠甲的无头尸体仍是屹然不倒。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死而不倒……”魏颉小声嘀咕了一句,出于对眼前敌人的敬服尊重,他将那柄狭刀“镇三山”又插回了尸体腰间的深灰色刀鞘之中。
走至尸身的旁边,弯腰捡起了那颗掉落在地的脑袋,见之死不瞑目,暗暗叹了口气,为其合上那对眼睑,揪住人头上面扎束着的黑色发髻,提在了手里。
从刚才开始,便有一阵接一阵非比寻常的剧烈声响从落雁塔的顶端传至此间,显然在该塔的最高处,有人正在与那位甘露禅师大打出手!
魏颉转头对红裙少女招呼道:“走吧,我们快些赶上塔顶!”
许灵霜将赤金双鞭拴回腰际后,紧跟随青衫剑客一同登上了落雁塔顶。
来到塔顶平台,但见一名身穿重型暗金铠甲的彪形大汉,手持着一柄宝光脱俗的华美长剑,剑身之上,有一条长达二三十丈的绚烂金蟒,体态雄健且狰狞异常。
那个穿有暗金巨甲的秃头大汉,正肆意挥舞着手中的绝世神剑,剑上那条庞然巨蟒也随之狂乱扭动身躯,发出接二连三的惊人攻势。
然而,不管金甲大汉发起的剑招有多么的威势无双、霸道非凡,那位身穿米黄色僧衣的肥胖和尚都只是以两根粗大的手指应对。
每出一指,皆有嗡嗡然雷电声鸣动,妨似那山间野兽低沉嘶嚎。
那些看似石破天惊的上乘剑招被僧人逐一化解。
无他,两指而已。
许灵霜见甘露禅师仅用两指便轻松破开了金色巨蟒的汹涌冲击,心中更是对那位身材矮胖,人称“佛慈”的笑面和尚尊敬有加。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魏颉在旁边观看了一会儿战斗,不由得啧啧称奇道:“佛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传闻甘露禅师生平擅长一门极其高深的指法,名‘露电指’,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开了眼界呐!”
那名持剑的金甲大汉自然便是那霍元窠的本家兄长霍元巢,这个重出江湖才两个多月,自称“剑佛”的地煞境剑修,此时此刻——
几乎肝胆欲裂!
只因有着一层修为境界的差距,所有猛攻都被敌人用两指化解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大不了继续等待并引诱那肥胖和尚露出破绽,只要不死,总有机会能扭转当下的卑劣态势。
毕竟,自己尚有一份准备了许久的强横“杀手锏”,掺入了大量本命真气以及道门珍贵符箓的剧毒——“冲天香”!
在和甘露禅师激战至两百个回合左右的时候,霍元巢已然认清自己单凭剑术造诣绝无什么希望能击败那个甘露禅师了,为取得胜利贯来不择手段的他,果断掏出了一整包的剧毒粉末“冲天香”,不假思索地尽数高高抛出,深棕色的毒粉快速四处飘散,覆盖了落雁塔顶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