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
胖道人战战兢兢的出了房门,就见晒坝中一张张圆桌前的身影死寂的立在那里,视野中的陈鸢,却是径直走了过去。
猛地抬袖一招。
车厢哗啦一声打开,垫在厢底的木板一一飞出,在空地上搭建起简单的戏台,原本沾染香火的木雕此刻也收敛了神威,变得普普通通,诡异的老生、小生、花旦、老旦木偶也都如寻常模样。
就着戏台,花旦的木偶挥着青袖,有着法力模拟的女声咿咿呀呀唱起了曲目。
“白鸟飘飘,绿水滔滔,蝶儿绕美人扇。风微台殿响笙簧,空翠冷霓裳……”
有着动人心魄的女声,清脆婉转回荡黑夜。
安静的庄子外,一道道火把光蜿蜒官道,急切的脚步声朝这边蔓延过来,听到曲儿声,一个个又刹住脚,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挂着红灯笼的庄子。
“怎么又有庄子了?”
“还有人唱曲儿……干脆回去吧。”
“先看看。”
老农拄了拄锄头,一想到今日不听劝的那后生,心头就有些冒火,可带着人过去村口,却是见到一张张圆桌摆在那里,正前方,则是一个小戏台,曲儿声正从台上的花旦木偶口中唱出。
“里正,怎么没人呢?”
“虽然听不明白唱的什么,但怪好听的。”
“别进去!”
那老农赶忙拉住想要走进村口的汉子,看着一张张桌椅,低声道:“里面可没咱们位置,就站在这里,别进去。”
“里面不是还有空……”
那汉子话语停了下来,好似眼花般,视野里原本空荡荡的席位上,或站或坐满了一道道模糊的人影静静的看着戏台。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梦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短短的曲声,唱出哀婉,又有令人动容的希望。
一曲罢了,紧接又是武生的打戏,一个个木偶提着刀兵上台,演绎着情节,唱着对白,遇上打斗,刀来枪往吆喝阵阵……
……
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远方的村子隐约有鸡鸣传来。
戏台上的演绎这才停下,而酒席上一道道阴沉的人影此时缓缓飘溢过来,吓得孙正德躲去陈鸢背后。
“小楠哥……”东柱看到涌来的乡亲,以及父母忍不住喊了一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