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哭，但是他好像不会哭。

哪怕他耷拉着眼睛和嘴角，也哭不出来。

于是面色青白的鬼孩子哭丧着一张脸，对着秀娘和她挟持的布娃娃，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嘻嘻！”

鬼孩子的背上还挂着很多娃娃，蓝色衣服的、红色衣服的、长头发的、短头发的，各式各样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娃娃都很脏，又脏又破，应该已经存在了很久。

就像这个三头身的鬼孩子，身量看着小，其实死的时间也不短了，至少正常交流应该没问题。

秀娘举着布娃娃，面无表情，脸上又恢复成孟槐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一脸死人妆，眼珠漆黑地盯着鬼孩子：“这是你的？”

鬼孩子忙不迭地点头：“嘻嘻！”

秀娘缓慢地弯腰，抓着布娃娃的手先前伸，手指青白，指甲漆黑，停在了一个鬼孩子伸手可以碰到的高度。

鬼孩子面上露出欣喜，以为秀娘是要

把娃娃还给他，高兴地蹦起来要去抓布娃娃，没想到那只手突然抬了起来，让鬼孩子扑了个空。

布娃娃又被抢走了。

青白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漆黑的鬼纹，鬼孩子眼神怨毒地盯着秀娘，浑身阴气暴涨，脸上身上都浮现出了裂痕，有的地方甚至变成了碎骨肉，血肉模糊，望之可怖，应该就是他死前的模样。

鬼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除了那些阴气过于稀薄，连魂体都无法维持的小鬼头之外，但凡有点阴气可用，他们都会把魂体美化一下，哪怕死之前脑袋掉了，身体裂成两半，他们也会把魂体修补完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活人。

当他们主动恢复成死前模样时，那就说明他们动了真怒。

鬼孩子身上的血肉慢慢蠕动，附着在他背着的娃娃身上，鲜血流过，本是死物的眼睛骤然发出光彩，漆黑如墨，和鬼孩子怨毒的眼神如出一辙。

娃娃从他的背上跳下来，飘在半空，嘻嘻嘻地笑着，而且笑声有男有女，有高有低，也不知鬼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鬼物时，千万不要眨眼，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一错神的功夫，七八个娃娃就已经飘到了面前。

它们悬浮在秀娘眼睛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身上泛着暗红色的光泽，眼神怨毒又凶狠。

笑声消失了。

它们裂开了布料缝制的嘴，嘴里却是一口闪烁着寒光的牙齿，每一颗都锋利如刀，狰狞地咬向秀娘的脸。

在鬼孩子的控制下，这些布娃娃虽是死物，速度却是一流的，换做一般的鬼魂，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娃娃啃食掉阴气，成为鬼孩子的养料了。

可惜，他运气不好，遇上了秀娘。

一个厉鬼的反应速度，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鬼头可以想象的。

秀娘抬眼，眼中弥漫着死气，随意地一挥手就将娃娃们全部捏在手里，那些娃娃凶狠地龇牙，扭动挣扎着，不咬到秀娘一口就不罢休一样。

秀娘可不是喜欢娃娃的小孩子，她粗鲁地抓起一个娃娃的长头发，在七八个娃娃的脖子上都绕了一圈，她抓着那个长头发娃娃，其余的娃娃坠在下面撞来撞去，像是哑巴了的风铃。

鬼孩子崩溃大叫：“我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