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这会儿面对宋忱的嘲讽甚至不敢说一个“不”字。
只能顺着宋忱的话说的那位最终把东西一概留在了宋忱宿舍里。
他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的原则开口:“您慢慢挑,挑好了给我打电话是要哪些就行。”
那位说着,在停顿了一瞬之后和宋忱补充道:“要是您实在信不过我的话就给陈姐打电话,她总归在你还是个正派士吧?”
那位在说完这话之后就怂不啦叽地溜之大吉了,完全失了从前的狗仗势样。
似乎是生怕自己在宋忱面前再多晃几分钟的话,就会勾起宋忱对他的那些不好印象。
——随便拎出一条来去路珏的床榻之上吹耳边风都够他挨千刀的不好印象。
宋忱看着那位慌乱逃走的背影,抿了下嘴唇地没说话,还是被骗多了的觉得大概有诈。
他坐下,而后仔细翻阅了一下那近乎于都要把他的床铺满了的各种通告的企划案。
其中还有已经用铅笔字迹拟定过他那位舍友A或者是公司其他艺名字的。
于是宋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地给公司的陈姐打了电话。
还是因为宿舍里的那两个有意地竖起耳朵听了,所以宋忱特意去走廊上打的电话。
那位口中的陈姐是公司里头一个不大不小的经纪,没什么后台,纯靠能力混上现今这个位置的经纪。
因为她从业多年,带过很多小糊咖,也看过很多走来的艺更迭浪潮。
所以她也更知道有些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不容易,以及有些可能连一条腿都还没迈进圈子里,就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的肮脏。
宋忱在她心里属于比较特别的前者。
算是还没来得及历尽千帆就因为坚持本心地被浪潮打在沙滩上,所以暂时搁浅了的钻石。
因而她尤其照顾宋忱,偷摸地给了宋忱不少她自己用不掉的餐补。
所以她在听完宋忱的话之后惊呆了。
她沉默了半晌,最后哑着嗓子说:“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路总的话,宝贝,你可能走大运了。”
“毕竟就我知道的路总的那些事迹而言,如果说他这么大动干戈地只是为了搞潜规则那套的话,我是不信的。”陈姐道。
“即便真的是,其实你也不算亏。就,那位不仅是真正的豪门,而且长着一张比咱门公司里的那些更能在娱乐圈里混开的帅得神共愤的脸……”
宋忱不知道陈姐口中形容的路珏的帅是什么概念,也无心去了解。
他只要确认,接了这些个通告是无需他出卖肉.体去偿还的就够了。
只是宋忱在走廊上打电话的弊端,就是不少悄么声息地开了个门缝地偷听见了。
嫉妒得扎堆说起了宋忱的坏话。
“他八成就是被那种秃顶啤酒肚的老男给包养了!”他们如是说道。
结果意外地发现,宋忱每天都是白天赶通告,晚上按时按点地回宿舍睡觉的。
雷打不动地甚至没在外头留过宿。
于是他们又酸溜溜地改口,说:“八成是那变态地老板喜欢白天办事!说不定还要玩什么落地窗play或者是露天!”
结果就被某位来视察的路姓变态老板听了个正着。
是时的路珏穿着笔挺的高定西装,戴着副挂链的银丝眼镜。
配着他自身那不做修饰也依旧红润的唇色,足够那些在一齐把目光投向他这个外来者的瞬间哑然了。
尽管那些无论是在电视上还是在线下,都远远地看见过不少被各大媒体标榜为“最容易让产生惊鸿一瞥之感”的男艺。
但是总归都没有他们回头间的这匆匆一眼更为惊艳。
于是他们像是失忆般地忘却了自己刚说过的腌臜话地推选了一个代表。
那位代表上前来和路珏搭话的时候,更是自投罗网地把自己的名字往路珏的耳朵里送。
看得那位高层都无语了。觉得这帮真是完全看不懂眼色的朽木。
然而路珏最终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他们,就冷冷地收回了目光地问他身边的那位,“这些的名字你应该大致都有点印象吧?”
那位怕被波及地应声,“啊,嗯。”
路珏在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转了一圈戴在手上的指环,开口:“那就烦请您处理一下这些。让他们该走的走,该跳槽的跳槽。就这类爱背后嚼舌根,甚至是说荤话的,哪怕真红了也是败坏公司声誉。”
“是是是,路总说的在理,我尽快去办。”那忙不迭地应道。
心里的苦水却被打翻了。
毕竟这些还是他亲自地精挑细选的带点姿色的素。
结果不过转眼间,这些麻雀都还没飞上枝头地变成凤凰,就提前招惹了猎地被捕杀了。
路珏正式敲门,然后得到应允地推门的时候,其实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和宋忱第一次的正式会面。
而宋忱的房间其实背阳的。
唯一的窗户还被立于宿舍楼前面的大厦挡了大半的光。
是假使宋忱他们不开灯,哪怕是白天屋里都不怎么看得清的那种暗。
可是宋忱在看见路珏的时候,突然觉得屋子里有阳光照了进来。
“是,新舍友吗?”宋忱想当然地问。
毕竟那位舍友A已经搬出去太久了,久得那张床上都快落灰了。
而眼前这又很长着一张很标准地能蛊惑万千少女的脸。
那位公司高层眼看着宋忱似乎真的完全不认识路珏的样子,傻了。
他想,敢情这俩之间真没什肉.体体交易?
宋忱那两个舍友每天给他报告的,宋忱真的每晚都会按时回来睡觉的事也是真的?
那么,路珏为什么忽然就注意到了宋忱这么号呢?
但是因为知道了他们干的那些腌臜事,所以在替宋忱抱不平?
那位越想越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而类之间的悲欢真的不能共通的。
因为宋忱现在满脑子盘算的,都还是他得在眼前被那些大老板霍霍之前提醒对方这事。
例如让他千万得小心那个送他来这的公司高层之类。
但是宋忱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打好腹稿,路珏就挑眉,回答:“不是舍友,是公司老板。”
他眼睛都不眨一瞬地扯谎:“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条件怎么样。”
路珏说着,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
在流露出些许危险气息的同时抬眼,不太高兴地说,“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怎么样。要我说,要有在这种四个都不能排排站开的房间住久了,迟早会抑郁。”
并且路珏心说:要不是他怕那些宿舍里的这这那那的多嘴,早就在一个多月前就把给带出去了。
宋忱闻言一怔,但是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
他就路珏的后半截发言想:如果他自己真的这么容易就抑郁了的话,那么他大概早就受不了之前那种雪藏还被挤兑的破烂生活地逃跑了。
甚至一开始就不会往娱乐圈这么个现实且势利的地方走。
但是宋忱看着路珏的表情,想到对方先前差给他送来让他自己挑的那些个资源,读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在替他抱不平。
所以宋忱还是礼貌且客气地回了句“谢谢”。
他说:“等最近的通告费结下来之后,我会考虑搬出去住的。”
路珏听着,眉尾一挑地果断递出了橄榄枝:“我的投资项目里倒是有刚完工没多久但是滞销了的房子,你有兴趣吗?房租大概不会太贵,实在交不上的话还可以延后。”
宋忱心动了一瞬,最终点头。
毕竟他这些年不时听到的嘲讽真的太多了,多的哪怕是个老好性格的都该觉得有些厌烦了。
更何况他不是。他只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于是宋忱象征性地留路珏在那个狭窄房间里坐了会儿之后就起身跟着走了。
那位公司高层则自觉还是别做电灯泡了地选择了留在公司里。
领着宋忱进了新房子的路珏,把宋忱的惊讶尽收于眼底。
于是他赶在宋忱开口担心价格,或者说一个住这个房子太大了等话之前主动出击道:“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两千块钱一个月租给你。就当做是我先前不管公司,任由那些垃圾欺负你的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