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在无确实证据证明是皇后娘娘谋害令妃腹中胎儿之前,还请令妃姐姐慎言!令妃姐姐才刚因上回以下犯上来找皇后娘娘赔罪,言犹在耳,令妃姐姐莫非要自打耳光?”婉嫔陈氏忽然开口。
她无子无宠,本是个几不相帮的性子,轻易不掺和宫中这些纷争,不知怎么的,今儿个竟帮皇后说起话来。
舒妃道:“婉嫔说得不错,令妃且别着急,还是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向皇后娘娘发难吧。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上回你在还没搞清楚真相的时候就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皇后娘娘念在你有孕在身的份上,没与你计较,可你也得心里有数。这回,若是你再故技重施,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舒妃这话,相当于是把令妃的退路给堵死了。倘若这回查出来真是皇后害了令妃,倒也罢了,倘若又是恼了一场乌龙,那么令妃这个蔑视皇后、以下犯上的罪名,就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令妃察觉到了舒妃说这番话的用心,但她只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并没有太把舒妃的话放在心上。上回是她准备不足,反被皇后打了个措手不及,可这回,她不认为皇后还能够撇清罪责。
似纯妃、舒妃这样在一旁看她笑话的妃嫔,并不少。眼下她权力有限,暂时不能动她们,可她已经将她们全部记住了。来日,只要有了机会,她必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这时,门口传来了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就见乾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还穿着上朝时的朝服,显然是一下了朝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乾隆眉头紧锁,脸上略带惫态,但当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妃嫔敢在他跟前放肆。
“朕听说,令妃在皇后宫中动了胎气,皇后宫中燃着麝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妃原本被人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一脸虚弱的样子。此时她见乾隆来了,便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乾隆福了福身。她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乾隆一把扶住了。乾隆看着怀中苍白羸弱的女子,纵使心中对她有些不满,此刻也不由软了心肠。
他柔声对令妃道:“你既然动了胎气,又何必拘这些虚礼?好生坐着就是,朕难不成还因为这个怪罪于你?”
“礼不可废。虽说皇上因为臣妾怀了身孕对臣妾有诸多优容,臣妾却得谨守本分,不可因为皇上对臣妾的优容而骄纵起来,失了分寸。”令妃垂着眼睫,伸手拉着乾隆的衣袖,像是一只柔弱无依的小鸟一般,乖巧得让人心疼。
只听令妃道:“这些日子,皇上没有来看臣妾。臣妾独自一人在延禧宫中看着庭前花开花落,每每觉得寂寥之时,就会想,是不是因为臣妾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得皇上不高兴了,皇上才不来看臣妾了。是不是臣妾仗着皇上的宠爱,做了什么僭越之事,才被皇上厌恶了。皇上,若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直接责罚臣妾可好?只求您别不理臣妾。”
乾隆听着令妃的话,看着她泪盈于眶,不由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因前些日子令妃被太后训斥过后,假称身子不适一事,让乾隆和太后觉得令妃恃宠而骄,失了本分。为了打压令妃的气焰,让她明白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同时也为了给太后和之前被令妃触怒的和敬一个交代,乾隆才连着好些日子没去延禧宫看望令妃。
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竟会让令妃这般不安,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乾隆将令妃揽在臂弯中,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一手握着她的手,心想,虽说令妃有这样那样的不是,但到底是他喜欢的妃子,如今又怀着他的子嗣,她有什么不足的,日后,慢慢儿教就是了。在她怀孕期间,还是多疼惜她一些吧。
“你别想那么多,朕没有厌了你。你如今是怀着身子的人,忧思于你而言,毫无益处。”
令妃闻言,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她抬起纤白的腕子轻轻在脸上一抹,眼角隐有泪光,越发惹人怜爱。
令妃与乾隆之间的氛围是好,周围其余妃嫔们的脸色就不大妙了。令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其余妃嫔变成背景板,其余妃嫔哪怕碍于乾隆对她的宠爱,嘴上不敢说什么,久而久之,心里头又岂会没有怨言?
她们看向令妃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巴不得令妃倒霉。
乾隆却是不知道妃嫔们之间微妙的暗潮涌动:“对了,爱妃你动了胎气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称呼都变成了“爱妃”,乾隆对令妃态度的转变,可见一斑。乾隆眼下对令妃有多怜惜,对疑似害得她动了胎气的皇后就有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