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了想,对太后道:“皇额娘,芃芃眼下还不能吃糖,她身边儿素来是不带糖果的,您若是想让她像小十二那样孝敬您,那还真没有。但芃芃心灵手巧,小小年纪就会用花卉编织手环了,她编织的第一个手环,就送给了儿媳呢。”
说到这儿,皇后的音调微微上扬了一些,往日都是太后和乾隆当着她的面跟她炫耀芃芃对他们多有孝心,今儿个,皇后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也可以反过来跟太后炫耀炫耀了!
不过,皇后还是很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的,待她看到太后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拉之后,赶忙道:“儿媳的意思是——不若咱们命底下的宫女们去寻些好看的花儿来,让芃芃或是为您编织一个花环,或是为您编织一个手环……这总是孩子的一番心意,您说是不是?”
芃芃亲手编织的花环或是手环啊……真是诱人,只是,她老人家到底上了年纪,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戴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呢?
太后想到这一茬,便将这一茬给说了出来。
她的话音才刚落,芃芃就急急道:“玛么,不老!玛么,戴花花,好看!”
孙女稚嫩的声音,就犹如一汪清泉,驱散了太后心中的踌躇。
皇后见状,亦是抿唇笑道:“皇额娘,您看看,您说这话,咱们芃芃第一个不依。您还年轻着呢,哪里就老了?您若是戴上芃芃为您编织的花环,定然好看!皇上去您宫中给您请安的时候,您可要好生给他看看。”
一番话,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既然皇后都这般说了,那就让芃芃为哀家编织一个手环吧。”
戴在头上的花环有些太大了,她老人家可不愿意让芃芃累着,且芃芃编织出来了,她也不一定好意思往头上戴。手环就不同了,既小巧,戴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最合适不过。
后来,听说太后戴着芃芃为她编织的那些手环,特意在宫中晃悠了好几圈,得了宫中无数夸赞。
唯独乾隆,这几日一直不怎么招芃芃待见,只能眼馋得看着太后和皇后与芃芃的有爱互动。
……
令妃被降为令嫔之后,行事十分低调。许是怕被人嘲讽,许是因为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行动不便的缘故,总之,她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少,如非必要,甚至不再离开延禧宫。与此同时,延禧也进入了戒备森严的状态——令嫔每日的吃食是小厨房单独做的;用来盛放食物的器皿都是纯银打造的,以便有人在令嫔的吃食中动手脚时能够第一时间查出;令嫔的安胎药由她的心腹亲自抓、亲自煎的,途中不假人手;最近对于宫中其余妃嫔的摆放,延禧宫也是能推就推。
在祈嫔走出冷宫之前,延禧宫上下虽然也是百般小心,但远远没有到这种草木皆兵的地步,眼下,延禧宫究竟是在防着谁,可想而知。
令嫔曾害得祈嫔被打入冷宫,祈嫔从冷宫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令嫔添堵,让令嫔被降了位份。可以说,如今祈嫔已经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但令嫔不认为祈嫔会就此收手,因此,她对祈嫔的防范达到了最高点。
一直以来,延禧宫都是属于主动出击的那一方,这种被动防御、束手束脚的应对之法,让延禧宫上下的宫人们感到很是不适。令嫔身边儿的心腹茯苓就曾私底下问她,为何不直接除掉祈嫔肚子里的那块肉,一劳永逸。毕竟,祈嫔能够从冷宫中走出,所倚仗的,也不过是肚子里的那块肉罢了。祈嫔本就圣宠稀疏,若是没了肚子里的胎儿,日后只怕很难再怀上第二个,届时,她对令嫔的威胁自然也就降到了最低。
“娘娘,那祈嫔对您满怀恶意,您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茯苓以为自家主子是因为怀有身孕之故,对同是孕妇的祈嫔生出了恻隐之心,遂苦口婆心地劝道。
对于茯苓的这种担心,令嫔只觉得好笑。茯苓虽对她忠心耿耿,但还是不够了解她,若是棠晚还在令妃跟前,她就不会说出在令妃看来这般可笑的话。
然而,这毕竟是目前自己身边的第一人,对于茯苓的疑惑,令嫔也不能置之不理。
“你以为,本宫是不想出手吗?本宫是不能出手!如今,宫里头人人都知道祈嫔那个贱-人与本宫结了仇,一旦她那肚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本宫头上来。所以,本宫不能对祈嫔出手——至少不能是现在。更何况,太后对祈嫔这一胎,显然十分看重,居然将自己身边儿伺候的人给了祈嫔。祈嫔和豆绿如今对本宫防范得紧,本宫很难绕开她们对祈嫔的肚子动手。”
令嫔说的这番话,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銥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