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在听到芃芃的声音之后,似是受了惊,这样的距离,不足以让她们判断,呵斥她们的究竟是谁。但她们终归也知道,她们这样做是违反宫规的。在芃芃呵斥了她们后,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乖乖到芃芃跟前“投案”,而是跑路。
只见为那两人提供遮蔽的树影动了动,随后,那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芃芃简直快要被她们的行为给气笑了,做了坏事还敢跑,这是笃定了她抓不到她们是吗?
说来,这事儿也是她办得有欠考虑了,倘若她不是远远地就呵斥住那两名嚼舌根的宫女,而是耐着性子等到靠近了,直接将那二人抓个现行,想必那二人也不敢心存侥幸直接逃跑。
但是,方才她听到二人那样说她的弟弟,用满满的恶意来揣度她的弟弟,且几乎是在诅咒她的额娘,她终是忍不下去了。任何一个人若是听到自己的血亲被人那样说,想来都是受不了的。芃芃行事虽冲动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自我反省和检讨,而是尽快将那两名嚼舌根子的宫女给捉住。也不知道,她们方才议论的那些话,究竟是从别处听来的,还是有心人指使她们说的。
倘若是有心人指使她们说的,那倒还好,被芃芃方才那么一打岔,只怕消息还没来得及传播出去;可方才那些话若是她们从别处听来的……那么事情就有些严重了,也不知道这则流言在宫中传到哪儿了。
无论如何,芃芃都无法容忍这样恶意中伤自己家人的流言继续存在,况且,方才那两名宫女竟敢在她的呵斥之下当着她的面逃跑,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一种对她的挑衅。
这时候,六格格也发现不对劲儿了,她将花篮子递给自己身边儿的宫女,凑过来担忧地问道:“五姐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六格格的眼中,她这位五姐姐性子温和,从不轻易发火。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家五姐这般生气。一直以来,她这位五姐姐对身边儿人的容忍程度,都高得出奇,哪怕是有人当面挑-衅,她也不见得会动怒。
可唯有身边儿的亲人,是她的底线。
倘若有人在打皇后或者是小十二、小十三的主意,那么,芃芃会有这种反应,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六格格并没有在芃芃身边儿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所以,她对于芃芃突然动怒之事,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大事,只是发现了两个乱嚼舌根子的宫女罢了。”此时的芃芃,小小的脸板着,面无表情,眼眸中如同冰封着一片冰原一般,让人见了便能发现,她的心情很是不好。在看向六格格时,芃芃面儿上又略微带了些歉意:“今儿个本是说好了要陪你出来逛园子的,可我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还不等芃芃说完,六格格就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咱们姐妹俩相约出来玩耍,本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的。倘若在玩耍的过程中碰到了令人不快的事,自然要以处理那件事为先,五姐姐不必跟我道歉。我如今也只怪自己能力有限,便是想要帮助五姐姐,也不知该从何帮起。”说着,她看了一下芃芃身后宫女的花篮子,对芃芃道:“不如这样儿吧,五姐姐先去处理那两个乱嚼舌根的宫女,我替五姐姐把花给摘了,如此一来,两不耽搁,咱们今儿个原本的计划也算是达成了,五姐姐觉得如何?”
虽然六格格对芃芃究竟是因为何时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但她终究是有眼色的,并没有直接将这事儿问出口,只说让芃芃自行去处理。这样的体贴,也让芃芃面儿上多了一分暖意。
芃芃示意身边儿的宫女将花篮递给六格格:“那就劳烦六妹妹了。”
六格格道:“咱们姐妹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我只希望五姐姐能够尽快处理好此事,恢复心情。否则,若是插花、制作鲜花味的糕点之事,只有我一个人来做,便是再有雅趣儿,这其中的趣味性,也少了一半。”
“好,我会尽快处理完此事来找你要花的,你既然应下了此事,可得帮我摘到最好的花材——至少不能比你给自己摘的差。若是你给我摘的花材不好,我回头是要找婉嫔娘娘告状的。”芃芃对六格格半开玩笑地道。
无论承认与否,六格格对她隐于表面之下的关切,终是让她心情好了些许。
因此,在与六格格说话时,芃芃也比以往多了一分亲近。
“看样子这回,五姐姐的插花,又要比我的漂亮了。咱们从前跟着皇祖母学习插花,每回都是五姐姐赢。我还以为这回由我来为咱们两个寻找花材,能趁机赢你一次呢。没想到,你竟连这点都想到了,一点儿空子都不让我钻。”六格格做出一副“阴谋破产”的模样,逗得芃芃弯了弯唇,而后六格格又摊手作无奈状:“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姐姐呢?你若是想赢,我也只好让你继续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