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府震惊

汉旌 尚冠 1687 字 2022-10-07

秦宓回过神来,抬起头指着论卷语气激动地问道:“这篇文章……究竟是谁人所作的?”

众人见他神态激动,皆是好奇究竟是看到了何等精妙文章,才会让精通文辞的秦宓激动如斯?

樊建笑而不语,打算从秦宓手中拿来这篇论卷交给众人阅览,然后再揭开谜底。

秦宓收回手,将论卷拿在手中,就像是维护自己的妻儿一般,厉声道:“长元啊,仔细这一篇文章,这议事厅内不下十数人,一一观阅那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不如我来高声朗诵,用的还是我颇有研究的关中雅音,方才事能配得上这篇文章!”

众人见秦宓如此小心翼翼,也是笑着附和了这则提议,樊建无奈,只好摊开手表示赞同秦宓的话。

只见秦宓端起一旁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又咳嗽几声校准自己的音色,沉默片刻酝酿了自己的情绪,最后才声情并茂地朗诵道: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一通言罢,秦宓的情绪早已经是沉浸其中,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流下来,捧着这篇文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着其中的无限哀伤之意。

一众相府属吏听完,神情各异,大多是陶醉其中深意,蒋琬听见秦宓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才回过神来,他总算是知道为何秦宓会对这篇文章爱不释手了,用词造句无一不是登峰造极。

蒋琬思索片刻,便中肯地给出了评价:“这篇文章骈散结合,行文错落有致,文章语言精练,工整而不堆砌,富丽而不浮华,气势雄健,风格豪放。是一篇可遇而不可得的上上之作。”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邵也点了点头应道:“公琰的评价甚是公道。”

秦宓一语读罢,心中激昂之情难以平复,很快就看着樊建哀求道:“长元,你就告诉我这篇文章究竟是哪位大家所作?”

“大家?”樊建闻言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可不是什么大家。”

蒋琬心思活络,见樊建有意卖关子,故而猜测道:“你今日明明是去布置宫府吏考核一事,难道这篇文章是哪位宫府吏作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