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某奉夷王之命,率领五千勇士前来助阵汉军。”
身高九尺、相貌丑陋的鄂焕一进汉军营地,就对卫弘抱拳请见。
卫弘看着鄂焕身后亲卫抬着的方天戟,当日在堂琅时,方天戟的小枝被汉军削去,而方天戟的锻造工艺较为复杂,所以鄂焕才将这杆残破的方天戟用到现在。
卫弘笑着走到鄂焕的面前,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负责将帐守卫的鹿戎进来禀报道:”卫将军,雍氏降卒卢雄请求入见。”
“卢雄?”
卫弘有些疑惑,眼下已经是建兴二年的二月,卢雄已经在汉营当中休养了月余。
卫弘想了想,就点点头让鹿戎把这人带进来。
看来卢雄在汉军营帐中休养的不错,贯伤臀部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自己走动了。
“小人见过卫将军。”
卫弘颔首,神色与语气倒是并没有什么波动:“中军营帐乃是汉军商议军情要事的地方,若是卢曲长没有什么要紧事通报,伤势也好了,就赶紧前往大筰冶铁坊搬石头吧。”
听出了卫弘这话里的浓浓威胁意味,卢雄向前一步,对卫弘说道:“卫将军袭滇池,攻牧靡,用的皆是奇袭之策,小人现在就献上一条隐秘山路,可由牧靡潜行至味县,不为雍氏所知。”
“竟有这条山路……”
卫弘言语之中虽然意外,但神情却并未有多少惊奇,这莽莽数百里的山林草地,有几条不为众人所知的隐秘小路,也是正常的。
卫弘现在盘算的是,此时此地卢雄说起这件事情的用意究竟所为何事。
包括张毣、句扶、夜郎柯和鄂焕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这卢雄在汉营当中被冷待月余,为何现在要献上这条山路。
只听卢雄继续说道:“家父当年打柴狩猎为生,曾在山中迷道,偶然之间循着一条溪流走了几天几夜,竟走到了味县一带,这也不是一件光彩的旧事,所以就很少和外人提及。”
卫弘挥了挥手,示意句扶、张毣等人坐下,且听着卢雄细细说来。
卢雄见卫弘这副慢待的模样,倒也不生气,反而摊手笑道:“卫将军不必故作这种姿态,小人之所以愿意告知汉军,只因为小人不是一个没心没肠的庸人,在汉军营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觉得汉军能对奴隶和降卒都能如此宽容,更何况是乡野百姓呢?”
“更何况,这场仗再继续打下去,今年不知要又要饿死多少人了!”
卢雄扫了扫营帐内的诸位将校,发现竟无一人就此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只好继续道:“卫将军,小人愿为汉军向导,走牧靡山道,带领汉家军队袭击味县,只求汉军平定雍氏后,能善待小人这些平头百姓。”
卫弘盯着卢雄一脸真诚的模样,沉思良久,终是开口说道:“本将军答应你,只要平定雍氏之乱,只诛首恶,绝不连坐,且大汉朝廷对南中诸郡治下的百姓轻徭薄赋,绝不会有苛捐杂税,但……”
卫弘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峻了起来,对着卢雄冷声说道:“但若是你诓骗汉军,本将军也不会手软,必定会诛杀你九族,夷平牧靡,屠戮城中青壮,子女尽贬为奴隶,绝不赦免!”
卢雄一怔,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和善近人的汉家卫将军竟然能说出这般杀意凛然的狠话出来,但很快卢雄就重重地点点头,举起手来立誓:“若有相欺,愿遭天人共戮!”
卫弘把住了卢雄的那几根手指,用极沉的力气压着他放下来:“立誓倒不必了,越嶲诸部在谷昌城北用血和泪换来的教训,本将军还没有忘记,但愿你好自为之。”
卫弘回过头来,对张毣吩咐道:“远思啊,你挑选出百余精锐,随这卢雄探明牧靡至味县是否有那条隐秘山道,探明清楚就立即回来,勿要轻举妄动。”
张毣扫了一眼那卢雄,觉得卫弘的安排甚是妥当,于是行揖礼将这件事应下:“喏!”
卫弘盯着卢雄看了一会儿,面色平澹地笑着说道:“在抵达牧靡山道之前,先去牧靡城外东河里查验一件事,是否有户人家有卢雄这位长子,家中人丁若有出入,就没必要去探索着牧靡山道是真是假了,直接押了卢雄回来即可……”
卢雄一怔,眼前这位汉家将军只不过是在月余前与自己见过一面,没有想到记忆力如此之好,竟能还记得自己先前所说的家中状况。
显然,这番言语态度,足以说明汉军将校并不信任这卢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