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鹿戎在王府的门口放好马车之后,卫弘亲自抱着小羊羔上了台阶,让鹿戎叩响了王府大门。
门房大概是早早得到了主人家的吩咐,并未让卫弘直接入内,反而让他等在大门口,自己则是掩门折身回去寻主人家。
再来迎客的是王连之子,王山。
王山任职江阳县令,江阳乃是产盐大地,司盐校尉府尤其重视该地每年的产盐量。
“宁远将军卫弘,今日特来拜见文仪公。”
王山一怔,看着卫弘这番彬彬有礼的模样,全然不似父亲和岑述描述得那般张狂无礼。
再看了看卫弘的身后,只有一名亲随,一驾马车。
所送的拜门贽礼,也只是士族之间惯用的羊羔。
看上去也没有多么铺张奢靡,全然不像父亲和岑述以为的十里长街敲锣打鼓,百名亲随耀武扬威。
但王山还是记住了老父亲的告戒,对卫弘拱手致歉道:“在下王山,家父染病多日,眼下卧床不起,实难会客,还请宁远将军请回吧。”
意料之中的闭门羹,卫弘丝毫不意外,对王山说道:“我也算是略通医术,不妨让我进去瞧一瞧,或能治好文仪公的病症。”
王山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宁远将军客气了,家父只是偶感风寒,诸葛丞相已经奏请天子,派了太医来瞧过,只说忧思过度,好生休养便可,就不劳宁远将军费心了。”
看着王山这副模样,卫弘总算是明白了,这位也是个老实人,真正不想让他进入王府大门的,另有其人!
将这一点想通之后,卫弘便不再多费口舌,对着王山作揖道:“那我就在府外候着,等到文仪公病好些的时候,我再进府去拜见他。”
“那就请宁远将军自便吧。”眼见卫弘这幅要打持久战的模样,王山叹了一口气,心中恪守住老父亲的交代,只是客套地回话后,就让门房关上了王府的大门。
见到大门紧闭的王府,卫弘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鹿戎在旁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家主?”
卫弘折身下了台阶,朝着马车走过去:“等着吧。没有想到这王氏小老儿竟如此心胸狭窄,不让见就不让见吧,连大门都不让进,哼!早知道就带些家中的糕点回来了……”
……
……
回了府后,王山赶忙将卫弘还等在大门外的消息告知了老父亲,还点明了卫弘此番前来并没有什么奢靡排场,只是带了一名亲随,拜门的挚礼也是一只常见的羊羔。
但王连已经将卫弘视为刁竖小人,拥兵自重、结党营私的地方将领,岂能给他几分好颜色。
“他要是愿意等着,就等在门外吧。他就是站死在大门外,老夫也不会派人出去给他收尸!”
王山明白自家老父亲为何如此仇视这位宁远将军,原因无他,要怪就怪大司农孟光送上门的两坛滇酒,彻底将自家老父亲得罪死了。
但毕竟府外的可是朝廷的宁远将军,刚在南中打了大胜仗回来,乃是如今大汉炙手可热的少壮派将领之一,日后丞相率师北伐,必定重用此人。
老父亲如今这般做,着实为王家一门平白无故添了一位敌人。
王山倒是冷静的多,有意提醒老父亲:“父亲,卫将军到底是丞相授意而来的,尽管父亲托病不见,但王家不能失礼,还是将卫将军请入府中,好生招待一番再打发走,如何?”
王连坐在床榻上,用力地敲击着手杖对王山训斥道:“老夫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是,是是……”
眼瞧着怒不可遏的老父亲,王山再无反驳的心思,连连称是。
王连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愿意多费口舌,扔掉了手杖,直接躺在了榻上休息。
王山无奈,只得退出了屋子,看了看外头正烈的日头,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的本意,即便是和卫弘政见不同,也不应该如此慢待。
可惜父亲已经把话说死了,就是打死王山,他也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愿,擅自开门放卫弘入府。
忽然,王山似乎是想到了两全之策,于是加快了步伐,离开了王连住着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