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岩给傅云朝和陆予倒了一点果酒,再度看了两眼傅云朝的模样,低声道:“你意外陷入昏迷后,伯父伯母出事,风澜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不过到底还是没能防住傅鸣。说起来我倒是有点意外,在你父亲掌管傅氏的时候,傅鸣那模样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但也或许就是他这种想法,最后让傅鸣成功了。
“我当时接到你哥发来的信息,说他在青明山山顶,我当时就知道不对了。匆匆忙忙赶去的时候山顶什么都没有,但悬崖处有轮胎碾过的痕迹。我不敢声张,找了人悄悄在山里找你哥。”
韩青岩的手机上有傅风澜的定位,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韩青岩没穿雨衣,从穹顶倾泻而下的暴雨像是在发泄什么,穿过头顶满目青葱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豆大的雨珠砸脸疼得很,但韩青岩却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他凭借着手机上那点微弱的消息,一步一步迈过陡峭的石块,在一处贴山壁的角落里找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傅风澜。
当时的傅风澜看着已经没什么生气了。
他脑袋上的血被暴雨冲刷掉,脸色比纸还要苍白。韩青岩靠近他时他的呼吸弱得甚至都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暴雨冲刷石壁的响声。韩青岩当时也没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把人带走。
“但我没想到的是,傅鸣那么快就收到了消息,竟然在这种大雨天也来了青明山的山脚。而且他的运气确实好,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我。”
韩青岩抿了一口果酒。
对于喝惯了其他度数酒的他而言,果酒的味道寡淡得像是白开水。但他记得傅风澜第一次带着傅云朝出来喝酒,又不敢真的给傅云朝这位弟弟灌酒,所以特地选了浓度低的果酒。当时还被其他人笑话了很久。
韩青岩继续道,“不过我们的运气更好,当时跟我一起去找人的人里有异能者,我让他提前带着风澜走了。所以傅鸣一直以为我没找到人,我也这么告诉他。后来傅鸣还装模作样的给风澜举办了一个追悼会,我也去了。”
韩青岩在那段时间表现得颓废、失意,他甚至在追悼会上流泪,用着符玔教授的演技骗过了傅鸣,让傅鸣以为他失去了一个好友。
“风澜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我没敢让他继续待在国内,就让人送到了国外的医院。”韩青岩道,“快三年的时间,风澜还躺在病床上,就像曾经的你一样。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不过做人总是要有点梦想的。”
就像是三年前傅云朝陷入沉睡,傅家不知道有多少医生来来往往,但所有医生都只有一个回复:三少的病情很奇怪,说是生病,我们更倾向于他只是睡着了。就像植物人一样,他拥有自我意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部的一切都无法感知到。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谁也说不准。或许第三天他就会睁开眼睛,也或许他一辈子都得这么躺着。
结果三年过去,傅云朝醒了。
除了坐上了轮椅,他与普通人看上去没什么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风澜一定会很高兴的,你醒过来了。”韩青岩看着傅云朝平静的侧脸,他无法从傅云朝眼中找到半点别样的情绪,便没有坚持,只是继续道,“这几年我出国谈生意的时候会偶尔去看一看他,医生说他的情况在变好。”
韩青岩没法长时间逗留在国外,因此特地雇了人去照顾傅风澜。
“我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或者视频,询问风澜的情况。但我不建议你现在去看望风澜,傅鸣一定在盯着你。”
韩青岩将一张写着一串联系方式的名片递到了傅云朝的面前。傅云朝敛下眼眸将那张名片扣入掌心内。这几个简单的数字带着比数字更深沉的期待。半晌,男人终于缓缓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淡笑:“谢谢韩总。”
他低声道:“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韩青岩对这话也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先不说他根本没什么需要用到傅云朝的地方,就傅云朝好不容易从病床上爬起来,此刻还坐着轮椅的身体,他也不觉得傅云朝能做什么。
见韩青岩只是笑了笑,顺口接了句好,傅云朝一时也没多说话。
这顿饭吃得双方还算愉快。
韩青岩和傅云朝以及陆予都有点关系,傅云朝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陆予身上。他回忆傅风澜的往事时,陆予都在很认真的吃晚饭。看青年笔直的身姿和平静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陆予有没有将这些事情听进去。
换做以前他对陆予的定位也只是——与符玔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