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是逼近,他就越是害怕。
那每一分每一秒过去,都像是在将那个人往死亡的方向更推进一步。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法接受,却依然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变得不像自己。
他不敢再和从前一样自己想就肆无忌惮地靠近,暧昧不明的话语出口时必定先斟酌三分。
他本来以为自己做得隐蔽,直到后来某天夜里,时倦因为神魂的伤在房间里昏过去,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另一人抱在怀里。
抱着他的血族看见他的眼睛,眸光一瞬慌乱,却又被压下去:“头还疼不疼?”
时倦没有回答,只是不自觉去碰自己的太阳穴,还没碰到时手就被人抓住了。
艾莱恩攥着他的腕,指尖落到他的额角,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别碰,等会儿又得把自己弄出伤。我给你揉,你忍着点。”
可能是被疼痛折腾得意识有点恍惚,或者是人人都有的生病敏感期,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时倦望着血族的红眸,半晌被疲惫磨出沉沉的睡意。闭上眼后低声呢喃了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难过?”
艾莱恩蓦然一怔。
仔细想想,他一直以来瞒着他,心慌不安又喜怒无常,说白了也是害怕对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会心生哀戚。
可是事实上,时倦既然一开始就能准确地说出自己本来应该昏迷的时长是多久,这世上恐怕也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所以,对方早便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知道他这段时间的若即若离是为什么,甚至……
艾莱恩手护着他的额头,指尖的动作没停,只是抿了下唇,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指的什么?”
“我让你昏迷两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