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孚抚摸着摆件,艳丽虽足,上色粗糙,色与色之间常有混杂不清的地方,她一一指出:“为妻对制瓷工艺亦有涉猎。”
江怀瑾沉吟道:“咱们自己制瓷?”
苏孚嫣然一笑:“有何不可?”
皇商评比场所依例定于御花园。金秋九月,丛丛菊花霜露中绽放,红似火,绿衔玉,黄流金,白砌雪,姹紫嫣红,错落园中,色形参差,巧夺天工。小广场设十张方桌,分别摆着入选十商户的参赛作品,作品上皆蒙有红布,且等评比正式开始,由女皇一一揭开,由色、形、意、价四项给予评分,分数最高的前三名,便是接下来五年中的皇商。
往年十商户均为京中有名望的商贾,今年却掺进来个江南闻家,宰相闻涵的闻。原本十拿九稳的格局,被倏然打破,江二姨心中不免担忧,但狭路相逢,遇着江怀瑾时,仍讥诮道:“呦,怀瑾,你还真来,消息说你拿来参加评比的,是自己烧制的瓷器?”
江家自己烧制的瓷器什么水平,江二姨自诩知道的清清楚楚,洋洋得意道:“要是我,就称病不来,何必呢,自取其辱?”
江怀瑾淡淡看她一眼,并不理会,衬得江二姨好像跳梁小丑。
其他商贾前前后后,指指点点,江二姨从鼻孔哼气:“走着瞧!”
下过早朝,女皇由步撵抬着过来,有想看热闹的朝臣亦可随行,待会远远看个热闹。
苏孚跟在队伍中间,目光在人群中梭巡,定在鹤立鸡群的江怀瑾身上。
江怀瑾亭亭立在方桌后,目不斜视,女皇在高座与户部各官简单交流,苏孚随手揪了根草,编成草蚂蚱,砸江怀瑾肩膀,江怀瑾捡起草蚂蚱,疑惑望去,苏孚飞来一个隐晦的吻。
江怀瑾恨恨将草蚂蚱撇回来,任再怎么撩拨,也不转头。
小混账!
评比正式开始,由君兰息为女皇一一介绍商家,女皇挑开红布,观察,询问,打分。先是宋家、陈家、以及其他陪跑的,都得了和往年相差无几的分数,平均分在八左右。很快,女皇来到江二姨面前,君兰息不吝啬溢美之词,女皇瞥她一眼,拿起江二姨的摆件掂量。明显,同出于波斯,这摆件比宋家、陈家的,高处一个档次,价格居然没升,女皇无所谓地下笔,给出四个九分。江二姨扬眉吐气,君兰息大喜过望。女皇走到闻家那,也给出四个九分。没影响到江二姨,但宋家分数要比陈家低,陈家并不如宋家那样,受君兰息驱使,君兰息喜意退去不少,但当女皇来到江怀瑾面前,君兰息已无暇考虑那些,她要看着江怀瑾失去皇商资格,让他懊恼、后悔、向她求饶!
红布被金秤挑开,女皇挑下眉,将仕女瓷雕托在手掌打量。瓷雕色彩辉煌灿烂,绚丽斑斓,比波斯摆件有过之而无不及,且调色讲究,上色精致,无波斯摆件的粗糙线条,与晕染色块,重要的是,那仕女动作情态活灵活现,与真人无二!这是波斯摆件,绝对做不到的!女皇摩挲着瓷雕,目露惊叹,出言问道:“这是你江家烧出来的?”
江怀瑾应是。
女皇大笔一挥,竟给出四个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