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指您的小舅子?”
“……他的职位,比我们俩要高。”
……
薛振鹏将阎燃送到家楼下,并没有打算上楼,因为他还得赶回公司去加班。
阎燃站在车边,思索了一下,然后从行李包里翻出了还剩下半瓶的霸王防脱洗发液:
“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瓶洗发水你凑合着用吧,没事多洗洗头。”
薛振鹏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收下了,又叮嘱阎燃记得按时吃药,这才开着车离开。
薛振鹏走后,阎燃回过头,默默地乘坐着电梯上楼。
13楼。
早已经点好的番茄鸡蛋面条,配送员已经放在门口了。
阎燃推开房间,将行李包与菜放在玄关处,借着走廊的灯光,默默地看着屋内。
这是一套110平米的四室一厅,首付是阎燃与未婚妻一起凑出来的,两人打算有了孩子以后,就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
沙发旁,已经支起了一张崭新的猫爬架,如今上面已经积了灰。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隐隐约约照亮客厅,沙发上,她双手抱膝,低头不语。
阎燃笑了笑,挽起了衣袖,拎着菜走进厨房:
“四个月没做饭,也许我的手艺生疏了,要是做的不好吃,你可别骂我哦。”
她依旧低着头,毫无反应。
其实阎燃还挺希望她责怪自己几句的。
四个月以来,阎燃虽然偶然能看到她,但她始终低着头沉默,不会做出任何的回应。
更多的时候,她的身体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就如同老式电视机里信号不好时,收到的那些扭曲的画面。
厨房里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噪声,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端上了桌。
此时,她也出现在了饭桌旁,坐在了她的专属座位上。
阎燃坐在她的对面,夹起面条吹凉,然后大口塞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他忽然停住了:“我好像又忘记放盐了。”
阎燃做菜总是会忘记放盐,而每次未婚妻都会笑着添上,但这一次,没人帮阎燃拿盐罐子了。
“你等着,我去厨房拿盐。”
阎燃起身去了厨房,翻找了一阵子,那稀松平常的盐罐子,却怎么都找不着了。
小小的厨房仿佛一个幽深的黑洞,旋转着,吞噬着,侵蚀着阎燃。
……
“检测到阎燃产生了负面情绪,精神强度正在急速上升,存在失控风险!”
小区附近的一辆面包车中,薛振鹏的脸色徒然大变。
车里放着诸多电子仪器,此时三个显示屏上的指数直线上升,车内甚至都闪烁起了红色的警示光!
薛振鹏立刻跳下面包车,朝阎燃的房子冲去。
……
阎燃沉着脸回到餐桌旁,一言不发,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
他还是没有找到盐罐子。
原以为没有她的生活,只是没有了光而已,未来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好好生活。
他强撑了四个月,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要迈过这道坎儿。
可现在,只是区区一个盐罐子,就将阎燃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吃面的动作,
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