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收回呢,”鹿梨得到江绎的回应,心想着偏要和江绎对着干,她笑嘻嘻地,“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江绎盯着鹿梨,似有若无地笑了声:“你可以试试。”
既然不喜欢好好说话。
那就只好动手动脚地说话了。
在动手动脚这方面,鹿梨一向不是江绎的对手。
被江绎按在沙发里,鹿梨连连求饶:“好好好,我承认我很失落,我特别失落!”
江绎对于鹿梨的反应见怪不怪,直接拆了鹿梨的台:“你倒是表现出点失落给我看看。”
鹿梨越想越觉得江绎这副样子尤其不像他。他的爱意也如恶龙一样,藏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等得她亲自找到,亲自感受到。
他从来不会对她说他对那几年的缺席有多在意。
但他告诉所有人,要珍惜身边的人。
“江绎,”鹿梨突然止住笑,声音也轻了下去,“所有人都说过我们不合适。”
似乎被鹿梨说中了什么,江绎没反驳,反而安静听着鹿梨说话。
“但只有我知道,这是真的。”鹿梨像是在问自己,“我们是不是很像隔得很远的两颗星星,能看得到对方,但要是靠近的话就会很容易伤到对方。”
从来都不是江绎对她来说不合适,而是她不适合江绎。
她越是告诉自己那些都不作数,她就越在意。
即使她没对他说过那句话,那也是作数的。
那天,江绎也随江家夫妇一起参加了鹿梨母亲的葬礼。
鹿梨站在鹿沉身后,远远就看着江绎穿着严肃的正装过来。
母亲生病后,鹿梨也很少再去江家,自然也是许久不见江绎。再见到时,竟然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才敢喊他。
江绎听见鹿梨喊他,倒是不像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
不过也是仅此而已。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她这个许久未见的“前联姻对象”。
也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安慰她。
在那样肃穆的场合里,人人面上哀悼却不见得是真的难过。而江绎的沉默宣告着她和他交集到此为止。
她站在前边,他站在后边。她作为主人,他作为客人。
直到葬礼结束,鹿梨也没再和江绎说过一句话。
葬礼结束的时候还下起了雨,鹿梨一直不喜欢下雨,雨落下来的时候她蹙了蹙眉。
鹿老太太也看到鹿梨的表情,意有所指:“这可是你们母亲的葬礼,你们不站,难不成还要让我这个老太太为她守着不行。”
鹿老太太说完,所有人都往鹿梨的方向看。
那时候鹿梨也没想到鹿老太太是故意挑自己的错,她阻止了鹿沉,垂头把所有目光承受了下来。
雨下了很久,鹿梨也在母亲墓前站了很久,站到嘴唇苍白,喘不过气。
雨一滴一滴压在她心口,淅淅的雨声蒙蔽了她所有的感官。
雨在下落,她也是。
她在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