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把租房合同拍给他过目,如果觉得可以的话,交完月租就立刻能拎包入住了。
邢周在学校里的东西不多,但是他懒得拎着大包小包的棉被、衣物及电子设备跑跟人挤地铁,干脆就在APP上叫了辆小型的搬家车。
司机先载着人和家具绕道儿去房东家里签合同、拿钥匙,然后再把他送到房子里。
房东的年纪大了,晚上睡得早,邢周不到九点就抵达了房东家,拿上东西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租处。
少年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开车师傅聊着天。
他右手胳膊曲起,半挂在降至最低的车窗上,修长的五指微垂,眼神漫无目的地向前望。
“今天我们的运气不大好啊,”开车师傅郁闷地踩了一脚刹车,SUV缓缓地停在了人行横道前方,“这开车就是这样,吃一个红灯就吃一路红灯。你看看,我们这一路都吃了多少个红灯了,少说也有七八个!”
邢周淡笑:“不着急的,慢慢开。”
“哎,”开车师傅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的年轻——”
说到一半的话头戛然而止。
开车师傅盯着前车玻璃目瞪口呆,邢周也在一时间愣住。
几秒前。
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细瘦女人从他们右手边的人行横道上走来,颤颤巍巍地开始穿马路。还没穿到一半,又软趴趴地倒下了。
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他们所在的这辆车的车头正前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把人撞坏了。
邢周:“?”
开车师傅:“?”
什么玩意儿!
他们都停在这里半分多钟了!
好歹也是法治社会,监控摄像头就在头顶上转悠,车里边还装着个行车记录仪呢。
就,还带这么样强行碰瓷儿的吗?
……
邢周和开车师傅短暂地对视了半秒钟,飞快从两侧下了车。
无论如何,人命要紧。
晚上的视线有些暗,灯光昏聩,树影遮罩。邢周和司机师傅站在人行道外面,只能模糊地知道地上躺了一个长发女人。
邢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蹲下身,这才借着头顶上打下来的橙色灯光看清了女人藏在头发下面的半张脸。
下巴小巧精瘦、鼻梁挺翘、睫毛纤长。
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处处美艳精致,可是脸色却白得让人发慌。
邢周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一对剑眉拧着,将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开车师傅打开车的后座门,说话的嗓音沙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