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周打开暖色调的床头灯,半跪在床边,垂眼看着睡梦中紧皱着眉头的人。
不知梦见了什么内容,少女这回没有再哭,而是害怕到不断缩紧身子,双手死死攥住被子,嘴里发出细弱模糊的声音。
邢周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把睡梦中的人叫起来。
他压着心底的急切,一遍一遍地轻声喊她的名字。
的的则干脆跳到床上,拿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地拱着温思允的脸以示安慰。
邢周把它抱开。
床上的人依旧神情痛楚,毫无反应。
邢周正预备去解开温思允紧攥被子的手,后者却在这时忽然惊醒过来,睁开眼。
倒是把邢周和的的吓了一跳。
刚从濒死之际解脱出来,温思允心脏狂跳。
身临其境的感受太过强烈,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气喘吁吁了好久,才终于分辨出是邢周正蹲在自己面前,怀里还挂着一只白乎乎的梵猫。
温思允小心翼翼地喊他:“粥粥……?”
“我在呢,”邢周大手握住她出了层冷汗的小手,带到唇边吻了一下,“做噩梦了?”
温思允坐起身、靠在床靠上,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邢周伸手把大灯打开,的的趁机再次跳上床,躲进温思允怀里,用温软的身体安慰她,小尾巴一摇一摆。
邢周低声问:“梦见什么了?”
温思允垂着眼睛,喃喃道:“梦到爸爸妈妈了。”
两人重逢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她提起爸爸妈妈。
怕她不愿意多说,邢周也没有多问,安抚地以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别怕。”
“梦都是假的。”
“不是,”温思允摇了摇头,语气很固执,“我的梦是真的。”
邢周沉默半晌,正准备说什么来安慰,又听她说道:“粥粥,给你讲讲我爸爸妈妈吧。”
邢周愣了一下,应了声“好”。
……
距离意外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多,温思允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交代过这件事的细节。
这是她心里的一块无法愈合的疤痕,提起一次就撕裂一次。
她不愿意让自己难过,也不愿意让别人同情自己的遭遇,所以一直闭口不谈。
是以,现在真的要说了,她又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温思允酝酿了半晌,还没措好辞,便见邢周坐到床沿,低声问道:“要不要我抱?”
温思允没说话,却很主动窝进了他怀里。
单身猫的的委屈地窝在旁边,小声呜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