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凌淡淡道:“世人怎么看,与我无关。你的天赋千年难出一个,你偏偏选择做俗家弟子,不觉得可惜?”
尹羲想了想,说:“我天生喜爱自由,喜欢游玩,怎么出家?我出家人没有出家人的风范,只怕祖师爷要跳出来帮我剔除门墙才甘心。”
公孙凌说:“不可对祖师爷无礼。”
尹羲抿着嘴,翻翻白眼,但是并不反驳他的话。
公孙凌见她神情,又暗自无奈,他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师伯的角色,可是他也不敢怎么调整。
公孙凌修仙久了,并不习惯吃没有灵气的食物,可是他决意堕入红尘,并不嫌弃了。
尹羲自斟自饮,他也示意给他倒点人间的酒,尹羲说:“师伯,你还是漫漫适应俗人的生活吧,别一步到位。”
公孙凌夺过酒壶,自己斟满一杯喝了一大口,呛得咳了两声,说:“不好喝。”
尹羲笑道:“这水不太好,若是用我们蜀山的泉水,酿出的酒一定好喝。我这次回家也没有什么礼物可带着我爹爹和娘亲的,我就偷偷盛行了好多水回家。给他们酿酒泡茶都好。”
公孙凌说:“你这么贪玩,但还是挺孝顺的。”
尹羲摇了摇头,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他们为我操心得多,当年我离书出走,他们一定也派人到处找我。”
公孙凌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尹羲思索了一下,道:“在别人看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作。长安冠盖满京华,包括我在内的世家豪族女子从小学会了士庶有别,众生不平等,长辈教导我们两只富贵眼,一颗功利心,占尽天下之利,却又口称重义轻利。我们这些士家豪族女子被教导把实现富贵功利的希望都寄托在婚姻上,除了一场婚姻之外,我们没有被教导自己真心追求什么人生意义,或者就算有,一般来说也不是被鼓励的。我们大多数十五六岁就成亲,之后事奉婆婆、生儿育女、世家交际会很忙碌,一种麻木的忙碌,过着违心却踏实的生活。我不喜欢那种预定好的虚伪麻木的踏实人生,我不出来看一看这个天下,我又怎么知道什么可以让我从心灵里认同,真心无悔,平安喜悦。”
尹羲在古代已经经历过一回世家豪族小姐,甚至长公主的生活了——虽然她当长公主活得也很出格。她现在既对造反那世的奋斗方向没有兴趣,对一辈子就在古代宅门内和贵族女眷圈子的生活更没有什么兴趣了。
这不是说别的穿越女到正常古代侯门中踏实生活宅斗就是不对了,并无贬低她们的意思,因为遭遇不同。但是尹羲这种历练本事的女人又岂会甘心和她们站在同样的价值观圈子里呢?
公孙凌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子,他心底的爱慕源于她还是“男孩”时的相处基础,爆发于发现她是女子之后的砰然心动,挣扎于男子本性的欲念,可是这时候发现这女孩还有这样的思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