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
亦或者干脆就是被长生宗控制的傀儡。
这些事情安全司后续都会跟进，调查这具尸体的详细资料。
陆元昊本以为这件事情想要查清，怎么也得要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杜威说不用查了，他知道？
陆元昊看向杜威，皱眉问道：“是谁想杀你？”
“威尔。”
杜威的回答，让陆元昊和魏君都惊了。
陆元昊吃惊于这个回答本身。
魏君则吃惊于杜威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的人都这么聪明了吗？
不应该啊。
杜威要真这么聪明，当初是怎么被四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
面对魏君和陆元昊惊讶的眼神，杜威给了一个让两人都无言以对的解释。
“我昏死过去之前，听到了一句话——威尔元帅让我问候你。”
魏君：“”
陆元昊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虽然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这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栽赃陷害。杜威，你如果怀疑的是我们大乾内部人也没有关系，我会查清楚真相，前提是你别将仇恨埋藏在心底。”
杜威说刺杀他的人是威尔派来的，陆元昊没有相信这个解释。
毕竟那句话真的太刻意了。
他和威尔的想法一样，都认为这句话不仅不能栽赃到威尔身上，反而反向把威尔给洗白了。
陆元昊以为杜威是在故意不追究这件事情，让威尔当表面上的替罪羊，实际上内心已经把这件事情的黑锅扣在了大乾头上，准备伺机报复。
很顺畅的逻辑。
只是杜威真的没有这样想。
“陆大人不必多心，肯定是威尔安排的，他们以为我必死，说的都是实话。”
陆元昊：“”
他还是不信。
魏君也不信。
“杜威大人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魏君问道。
杜威冷笑道：“我与威尔向来不和，他早就想杀死我，这我是知道的。”
正常来说，杜威其实也不应该怀疑到威尔身上。
尘珈的做法从逻辑上来说毫无问题。
针对他的刺杀事件，怀疑到威尔头上也不合情理。
毕竟无论是从牵机毒，还是从西大陆那边论，威尔都没有对他下杀手的理由。
这也是威尔没有怀疑尘珈用意的原因。
可惜
威尔万万想不到，他现在的顶头上司智慧女神就是一个二五仔。
通过智慧女神，杜威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知道了他想把自己弄死这件事情。
在这个前提之下，尘珈特意让人留下的那句话看上去虽然刻意，但是杜威信了。
他认为威尔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威尔肯定以为他故意留下那句话，会洗刷自己的嫌疑。
但杜威没有中计。
因为他想通了，威尔在第三层，以为他杜威在第一层，实际上他在第五层，并且看明白了威尔在第三层。
于是，一切尽收眼底。
威尔设了一个连环计，无论他死不死，最后威尔自己都不会有事。
可惜，威尔低估了他的智商，也低估了智慧女神对他的看重。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
威尔肯定还高枕无忧。
却不知道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真相只有一个——他已经全部看明白了。
“陆大人，魏大人，你们不必再浪费时间。我猜这个刺客根本查不到威尔头上，查来查去，怕是还是要查出你们自己人，不过都是用来背锅的棋子罢了。”
杜威一语成谶。
作为西大陆投降大乾的地位最高的代表，杜威在大乾受到的自然也是贵宾待遇，他出了事，安全司立刻全力运转起来。
对杜威下毒的人资料很快就送到了陆元昊手上。
和杜威猜测的那样，此人与西大陆和威尔毫无关系。
甚至和长生宗也毫无关系。
资料上很清白。
而且指引的方向——是上官丞相。
以及儒家。
“此人有两重身份，其中第一重身份是上官丞相生前的一个客卿，另外一重身份是儒家安排在上官丞相身边的人。”
陆元昊看完了给杜威下毒之人的资料后，有些叹为观止。
“看起来像是隐藏很深的一个人，居然就这样做了死士，而且牵涉到了上官丞相和儒家，麻烦了。”
陆元昊摇了摇头。
上官丞相刚刚为国捐躯。
这不可能是上官丞相指使的。
即便是，也不可能再深入的调查。
死者为大。
至于儒家在上官丞相身边安插人。
这个就太正常了。
可是儒家在上官丞相身边安插的卧底，对于杜威下手
还别说，逻辑是通的。
“杜威大人归顺我们大乾后，先是被安排在了鸿胪寺，属于礼部的下属机构。而礼部是儒家传统的势力范围，据说杜威大人还要在礼部承担更多更重要的工作。所以，杜威大人和儒家还真的有很深的利益矛盾。这种情况下，儒家对杜威大人出手，合情合理。”
陆元昊捋顺了。
把锅扣在儒家身上，陆元昊其实也能接受。
毕竟他也认为儒家站在魏君对立面。
凡是反对魏君的势力，他都愿意坚决打击。
所以如果借助这个机会能给儒家一个教训，陆元昊乐见其成。
杜威也差点信了。
差一点点。
他冷笑道：“儒家也只是用来掩盖真正凶手的，陆大人不要被轻易蒙骗。此人既然在上官丞相身边隐藏的如此之好，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发现是儒家的卧底？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此人不过是被抛出来的弃子罢了。”
陆元昊：“你确定？”
“我确定，这件事情肯定是威尔派人干的，但陆大人你也肯定查不到证据，威尔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牵连到自己身上。”杜威道。
陆元昊不懂。
怎么杜威就认准威尔了呢？
魏君也不懂。
他还在想自己要怎么挑拨离间，才能让杜威对威尔产生怀疑进而心生嫌隙。
万万没想到都不用他出手，杜威就已经一步到位了。
魏君没看出来杜威有演戏的迹象。
再说了，一个被四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外交大臣，演技能有多好？
能演出这种真实的情绪吗？
魏君对此表示怀疑。
所以他就更不懂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杜威直接锁定了真凶？
这个时候，魏君选择性的忽略了真凶其实是尘珈。
什么尘珈？
不存在的。
尘珈只不过是一把刀。
这件事情就是威尔派人干的。
谁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魏君加深了自己的认知。
不懂归不懂，魏君还是补了一刀：“既然如此，杜威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威尔不仁在前，杜威大人难道不准备报复回去吗？”
听到魏君这种明目张胆的挑拨，杜威上钩了。
毕竟他确实很生气，差一点就死了。
但凡不是智慧女神给力，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魏大人你说的对，我是要报复回去，而且，我一定会让威尔付出代价。”
杜威心中发狠。
“我知道威尔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且西大陆远征军当中，有我们郁金香家族的人。当我的命令和威尔的命令发生冲突时，他会听从我的命令。”
魏君和陆元昊对视了一眼。
虽然这其中有很多他们暂时理解不了的转折与内情，但是事情成了。
“我为杜威大人引荐苏琅琊副帅，以及明珠公主。”
确定杜威是真的想要合作，魏君就将杜威这个烫手山芋给甩了出去。
具体的细节他懒得参与。
在勾心斗角方面，苏琅琊和明珠公主比他擅长。
天帝一开始也是玩智慧的。
后来拳头越来越大，就用不着玩脑子了。
任你智谋百出，我自一拳超人。
没有一拳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两拳。
魏君只是又嘱咐了一下陆元昊，封-锁-消-息。
“杜威没死的事情不要外传，将消息保密在少数几个人知道，这样才能够让幕后之人主动跳到坑里。”
陆元昊点了点头。
这就是将计就计了。
等杜威走后，陆元昊奇怪道：“魏大人，你说这个杜威怎么就认准是威尔要杀他？根据我们安全司的情报，他和威尔之间没有不和啊，之前他说他和威尔一直不和绝对是在撒谎，威尔就是依靠郁金香家族才能成功上位的，根本不敢和他不和。”
大家都不是蠢货。
陆元昊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杜威在撒谎。
但是他没有拆穿。
因为他也感觉杜威把黑锅扣在威尔头上是认真的。
只是杜威找的理由是假的。
魏君斟酌着道：“之前杜威和威尔应该是没有不和的，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但他们后来应该因为一些事情产生了矛盾，很致命的那种矛盾。”
“能因为什么事情产生矛盾？”陆元昊疑惑道。
魏君耸肩道：“很简单啊，一个世家子弟，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凤凰男，这要是能互相看的顺眼，那才是奇了怪了，你以为每个人都有我这种人格魅力吗？”
大乾那些优秀的世家子弟，看魏君这个白手起家的超级凤凰男，都像舔狗看女神一样。
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也是不正常的。
彼此都看不上眼，才是正常的情况。
毕竟大家阅历不同，三观也很难相同。
凤凰男看不起世家子弟生来就拥有一切，更不喜欢他们骨子里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会很自然的将他们的成就归功于家世，而非他们自己的能力。
同样的，世家子弟也看不上凤凰男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的吃相，他们接受不了凤凰男的不体面。
杜威和威尔表面和平，实则互相看不上，在魏君看来很正常。
只是闹到要分生死的地步，有点不正常。
“让你们的人查一查吧，应该会有一些蛛丝马迹。”魏君道。
安全司在西大陆远征军内部肯定还有人。
正如同西大陆在大乾内部也肯定还有人一样。
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清洗不干净的。
陆元昊点了点头。
然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这个杜威对于威尔的仇恨不像是假的，但是对智慧女神的感激肯定也是真的，那可是救命之恩。所以杜威报复威尔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恐怕还是很难真心实意的投降我们大乾，他现在应该算是智慧女神的人，还是不能对他完全信任。”
“有道理。”
魏君认同这个观点。
杜威本来就是智慧女神的虔诚信徒，现在智慧女神又救了他一命，信仰只会更加虔诚。
而魏君没有记错的话，智慧女神给杜威下达的最重要的命令——好像就是杀他？
对，就是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