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顺地任由内侍用铁环箍住他的腰身,又将连接着铁环的铁链固定于池壁之上。

他显然不可能挣开铁环与铁链,但若能偷来钥匙,便会容易许多。

他将这收藏钥匙的内侍的模样牢记于心,随即将整副身体沉入了池水当中。

水是海水,这宫廷位于内陆,离海千里,要得到这许多的海水必然不易。

那暴君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短时间内,他的安全应当无虞。

他于池水中游曳,过于紧绷的身体终是渐渐放松了。

生前的他连床榻都下不得,只温暖适宜的日子会被母亲与侍从抱到院子里头,躺于竹榻之上,沐浴日光。

于当时的他而言,连日光都是奢侈。

这是他初次泅水,或许是因为这副身体乃是鲛人的缘故,泅水令他由衷地欣喜,纵然他仍是砧上之鱼肉。

可是铁链并不足够长,他不能畅快地泅水。

他身上有伤,泅水甚为消耗气力,未多久,他不得不寻了自己喜欢的一处,斜躺于池水中吐着泡泡。

百无聊赖之中,他数着自己所吐出来的泡泡。

一个,两个,三个……

数着数着,他忍不住犯困了,旋即阖上了双目。

待他再度睁开双目,他居然发现自己身处于集市之中。

他来过集市,虽然次数寥寥,但他能确定这便是集市。

难不成他又穿入了旁的话本当中,他已不再是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