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内侍皆以为自己是来领赏的,满面喜色。

却不料,他们居然听得丛霁下令道:“拖出去斩了。”

两个内侍面色煞白,齐齐一面磕头,一面哭求道:“陛下,奴才知罪了,奴才知罪了……”

温祈不敢火上添油,又觉得那两个内侍即便办事不力亦罪不至死。

他犹豫须臾,用力地阖了阖双目,紧接着,抬指揪住了丛霁的衣袂。

丛霁低下首去,见温祈满目哀求之色,示意侍卫稍待,而后疑惑地道:“你为何要替他们求情?”

温祈答道:他们罪不至死。

他们当然罪不至死,但死了又何妨?

假设如今的他不曾见识过人心之险恶,不曾身中剧毒,不曾九死一生,不曾沾染人血,他定不会起杀心,大抵会置之一笑。

然而,如今的他性情大变,嗜杀成瘾,处死小小的内侍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甚么大事,且本就是内侍自作聪明,揣摩上意,该当受罚。

丛霁薄唇含笑:“罪不至死便死不得么?”

温祈大着胆子道:罪不至死自然死不得。

“好罢。”丛霁端详着瑟瑟发抖的温祈,感到颇为有趣,遂大度地放过了两个内侍的性命,仅是命侍卫将他们拖出去,杖责二十。

温祈感知着丛霁的视线,头颅压得更低了些,但他不敢潜入水中,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

丛霁伸手揉了揉温祈的后脑勺,愠怒霎时烟消云散。

温祈所言不差,罪不至死自然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