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并不应承,而是问道:你为何要哭?
温祈避重就轻地道:我做噩梦了。
一个教我深知自己是如何无能为力的噩梦。
丛霁不擅长安慰人,于是道:“朕亦常常做噩梦。”
梦到自己被人欺凌,梦到自己提剑杀人,梦到露珠儿自尽,梦到自己被杀,梦到自己被挫骨扬灰……
温祈见过丛霁做噩梦,醒来后,丛霁却告诉他是梦到自己杀人了。
想来丛霁的噩梦亦是无辜者的噩梦。
他并不认为丛霁需要安慰,但看到丛霁满不在乎的神情,却心软了。
他如同哄幼童一般,鬼使神差地亲了亲丛霁的额头: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丛霁怔住了,良久才道:“为何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幼时,温祈每回做噩梦,母亲都是这般哄他的,他亦不知晓为何如此。
被丛霁这么一问,他只能道:是母亲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丛霁依样画葫芦地低下首去,于温祈额头印下了一个吻,“亲亲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温祈的肌肤微凉,潮湿,宛若玉石。
丛霁此生未曾吻过任何人的额头,他亦很是抗拒与人亲近,可温祈是与众不同的,他并未因此产生不良反应。
他凝视着温祈,见温祈阖上双目,本能地吻了吻温祈的眼帘。
温祈的羽睫呈靛蓝色,正颤抖着,丛霁能感知到眼帘后头眼球的颤动。
温祈随之发出了一声近似于呜咽的声音。